浅灵一一听了,翌日便带着栖月去了荣盛长公主的府邸。
荣盛长公主性本奢靡,寿宴排场更是大。光是她端坐接受众人贺拜的楼阁,便有一个赤金打造的顶,六角飞檐嵌着红绿宝石,映着日光,晃得人眼疼。
浅灵看到成王搂着姜云如见了长公主,似乎健谈地说了许多好听话,然后二人便分开,一群彩衣女子蝴蝶似的簇拥着姜云如,翩翩离去了。
栖月看得气愤:“姑娘,她也太得意了,奴婢就没见过杀人犯的女儿还能这么风光的,姑娘,我们为何还不动手?”
浅灵道:“你知道为何他们一家还能如此体面吗?”
“为何?”
“因为他们头顶有一双铁手。”
她虽怒于卫晏洵,但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姜琢君太渺小了,不足为惧,她首要的敌人是挡在姜琢君前面的人。
真相毁不了姜琢君的声名,公道也不能把姜琢君置于死地,她只能用别的手段了。
“飞得高,摔得惨。莫在意一时得失。”
浅灵说着,已走进了那金阁里。
金阁中无不是身份高贵之人,一边是勋爵世家,一边是皇亲宗室,卫晏洵正在其中。
他紧紧盯着自己,浅灵无视了他,按部就班地贺了寿,便想退出去,哪知那素日冲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荣盛长公主竟忽然叫住了她,对自己一干远房亲戚道:
“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义清乡君岳姑娘了,现在是御前做事的女官,可是风光了。”
其中便有一对夫妇,一边应和着长公主,一边对浅灵上看下看,交换着眼神,暗自点头。
荣盛长公主又冲下人们道:“没长眼的,没见是皇后娘娘的面子么,还不抬椅子来给姑娘坐。”
下人们动了,正正巧巧把椅子放在了适才的妇人身边,一旁还有一个容长脸的年轻男子,却是这对夫妇的儿子,生得还算俊秀,只是眼睛飘忽,不时盯着浅灵看。
卫晏洵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那男子,吓得那人不敢再看。
这时荣盛驸马过来,道后场有人献了几批上佳的宝马来,混在寻常的马匹里,要荣盛长公主和众皇子公主们过去,看能不能辨认出来。
于是把人都带走了。
人刚一走,那妇人便迫不及待问浅灵:
“岳姑娘年方几何啊?”
浅灵感受到齐刷刷数道目光盯着自己,于是道:“十七。”
“十七了还没定人家呀?那有些晚了。”
浅灵微微弯唇:“是有些晚,但没法子,算命的说我是克相。”
“克相?”
那妇人大抵是想到她的身世,惊得口不择言。
“是了是了,你爹娘都是你克死的吧?”
浅灵道:“夫人,长公主寿宴,言语避忌些。”
“我怕什么?”那妇人道,“论起来,长公主还得叫我一声表嫂,你瞧,这便是我儿子,你就喊他柳公子吧。”
浅灵最烦这种自命不凡的腔调,也并不理会那个柳公子的搭话,眼见栖月还没进来救场,她就站起来道:“皇后娘娘还喊我去传几句话,柳夫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