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蛊无药可医,除非你能掏出你的心,把它挖出来,否则你中蛊之后,就要受百日剜心之痛,直到死去。”
“如何?要试试么?”
浅灵屏住呼吸,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绷了起来,而那蛊虫似乎嗅到了她伤口上的血腥味,异常兴奋地摆动着触须,似乎下一刻就要长出翅膀,飞扑到她身上。
“世子知道,窦大都护为什么着急让你杀了我吗?”
尹泰眯起眼:“怎么?又想耍花招?”
浅灵继续道:“因为杀了我,杀了所有人,你与他之间,谁担责更多,谁为主犯,就可以由他说了算。当初,是谁主张做此事,是你,是他,还是后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窦大都护首倡,他已经是西南的土皇帝,权力已极,或许会贪图钱财,却并无谋反的理由。真正要对大靖不利的是你和后夏,而窦大都护催你杀我,是要掩护后夏,把全部罪责推到你身上去。”
尹泰一愣,张炳道:“世子,此女跟您弄鬼呢,问了半天话,她一句不说,反而挑拨离间!世子,你千万不能叫她蒙骗了!”
尹泰听完,再次现出狠相,恶狠狠道:“好好好,不说是吧,那干脆我也别光说不做了!”
说着,伸出两指捏起了那虫,向她伸了过去。
浅灵闭上了眼。
出来之前,她也已经将获知的所有事情写在了一块绢帕上,交给了刘娇保管,即便她回不去,这块绢帕也能交给朝廷。
躲在茶园里的人,如果被发现了,占着地形的便利能与南仡对峙守上几日,熬到朝廷的军马踏进城来。
至于噬心蛊,说可怕也没那么可怕,她有法子可以让自己没有痛苦地死去,不必经受噬心之痛。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她并无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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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她一家的灭门之仇还未查清;
离开扬州前,陈小娥还说等她回去要给她炖羊肉锅,而她恐怕喝不上了……
正闭眼待戮,忽听一阵疾风袭来,似有什么猛虎花豹之类的凶兽从身畔掠过,带起一串迅疾的动静,只听得砰砰两声,张炳痛叫出声。
尹泰惊喊道:“你是何人?!”
浅灵睁开眼,见眼前立着个蒙着面的白衣男子,手里拖着一条软剑,咻咻如蛇舞动。尹泰刚抬起手,手腕处便挨了一记飞踢,噬心蛊脱了手,高高抛起又落下,不偏不倚掉在张炳的脸上。
蛊虫两条触须俯就下来,贴在张炳的颈侧,转眼便钻进皮里。
张炳捂着脖子,凄惨地嚎叫,手指抠出满脖子满脸的血痕,却眼见鼓包迅速从脖子挪到了肩膀,又从肩膀挪到了胸口,伴随着皮肉撕裂的疼痛,一股脑没进了左胸的位置。
他一壁吐血,一壁在地上扭来扭去,转瞬全身便充胀成紫红色。
尹泰骇了一跳。
比起张炳的痛苦,他更为惋惜浪费了一只珍贵的蛊虫,心下憎恨,欲喊人进来抓刺客,却遭白衣男子蹬了一记心窝脚,撞倒两个火盆,整个人摔在张炳身上。
白衣男子软剑一抖,浅灵身上的绳索簌簌落下。
她猛然没了支撑,人往前一倒,被白衣男子一卷夹在了臂弯间,破瓦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