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显然是在提醒围观的大家,宋如柏还在艰难地守孝,可是她生的这个却不孝极了。
穿得鲜艳,还吃得好气色好,这不明显是对亲爹的死无动于衷吗?
“您是要去告宋大哥对您不孝是吗?”云舒霍然问道。
这女人突然不敢说话了。
她只觉得眼前那张娇艳美丽的脸带着刺骨的冰冷,明明是笑着的,却叫人心生恐惧。
只要她敢去告宋如柏不敬继母,那只怕宋如柏翻过身就要告她的儿子不敬亡夫……
都是孝道,都是罪过,宋如柏不好了,那她也别想好过。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丫头!
看着这样美貌可人,温柔可爱,可是却仿佛像是个妖怪!
“你,你!”
“若您想念宋伯伯,也是应该的。我见您穿得这样美丽,这缎子怎么也得一匹十几两银子,可见是日日期待宋伯父能够回魂,与您再续前缘呢?”不然一个新寡的女子,穿得这样花里胡哨做什么?“而且您今日还重新梳妆,这脂粉十分新鲜,口脂也是最鲜艳的红色,可见是当真想念宋伯伯了呢。”云舒继续微笑,目光温柔如水,可是这女人已经浑身颤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
这话说起来,有点恶毒了。
毕竟男人都死了,这女人打扮得这样娇艳是给谁看呢?
可见不安于室。
因此附近围观的邻居之中,就有几个妇人带着几分紧张与警惕鄙夷,“呸!”了一声,把还在看热闹的丈夫给拖走了。
说起来,云舒也不想这样刻薄。
可是如果不如此,打掉这女人的种种气焰,叫她的丑态百出,叫邻居们都知道她狠毒,宋如柏可怜,日后这女人还要作妖。
只要今日揭破了这女人种种不堪,也叫邻居之中这些人都有了他这些不好的印象,就算日后这女人再去衙门去告宋如柏,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叫云舒说,今日这女人一闹,自己说的这些话,至少叫宋如柏不会再被这女人以孝顺之名辖制欺负,日后算是可以挣脱从前的家中了。
“只看您与您家公子生得这样白嫩,再看看宋大哥,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您是慈母,真的是慈母啊。”云舒轻轻地感叹说道。
“更何况自己有了亲生儿子,你还叫一个都快壮年的继子在眼前,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话可不是云舒说的,而是陈白家的的话。陈白家的本就是个爽利人,此刻把这话说出来,已经叫那女人瞠目结舌,仿佛拉着宋如柏回家还成了禽兽似的,这也只有成婚了的妇人对骂的时候才能说得出口,只是云舒听了陈白家的这样叫人心里畅快的话,不由转头噗嗤一声笑了。
只看陈白家的这样仗义执言,就算之前对陈白家的有些小小的埋怨,如今也都散去了。
她一笑,笑如春花晓月一般动人,虽然还是小小的年纪,然而已经展露出几分风华。
可是这份美貌如今也没有人有时间欣赏了,宋如柏的继母简直在陈家这你一句我一句里节节败退,最后左右看了看,见这只有一些闲汉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上下打量,顿时惨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拉着不甘地回头却不敢跟宋如柏说点什么的儿子跑了。她这才逃跑,云舒不由听见一旁的街道上传来几声击掌的声音,一愣之下看去,却见是一双卓然优雅的少年联袂而来。
云舒眨了眨眼睛。
只看此刻这两个少年携手而来的优雅,哪里还有不久之前在唐国公府后门探头探脑的样子呢?
她沉默了一下,却见那两个少年已经走到了宋如柏的跟前,其中一个更英俊强壮些的上前拍着宋如柏的肩膀笑着说道,“现在你倒是可以放心了。我还想带着人砸了你那个继母家里给你出气!”他目光一转落在云舒的脸上,挑眉说道,“不过倒是叫我见了一个厉害的丫头。能仗义执言,还能口口都是你的道理,你很好,很好,非常好。”他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是云舒刚才为宋如柏出言十分满意。
云舒心中已经有些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没有慌乱,轻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不需要您这样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