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询到将军府时,正瞧见司马竞半跪在地。想必应当已将两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私自退了亲,瞒我许久。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司马成坐在他身前的雕漆木椅上,板着脸,声色俱厉道。
而叶秀影却安静坐于另一旁。
见着这番景象,高询心内便舒了一口气。再怎么生气,老将军也不像是会为难叶秀影的人。
“儿子有错。”司马竞低着头,满脸通红。
见司马成又一拍桌子,再欲开口,高询便连忙走了进去:“老将军,可消消气。”
“这退亲一事阿,是本王出的主意。”高询过去示意他不必行礼,便自顾自在两人身旁坐下道:“本王自小将阿影当作自家姐姐看待,见司马竞与阿影两情相悦,一时心急,也未考虑周全。老将军今日不如就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成全这桩喜事。”
老将军闻言沉着脸不语。高询这般开口,自然要卖她个面子。他司马成将门之后,也不是什么迂腐至极之人,而且叶姑娘瞧着不似其他女儿家般扭捏,也顺他心意。只是今日得知司马竞竟未等着娶过门便弄大了姑娘家的肚子,又退了原本说好的尚家的亲事,只叫他觉得被丢尽了司马家的脸面,故而如此动怒。
“儿子已知错,还望父亲成全我们两人的亲事。”司马竞又一俯头,言辞恳切。
司马成看两人一眼,心内一叹气。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一把年纪,也不想再管了。早先自己也盼着他成家,没想到连孙子都有了,该高兴才是。
“哼,你自己做的事,自然要担这个责。”司马成依旧面色严肃,说出的话却松了口:“如今木已成舟,既已有了孩子,这亲事还是早些办了为好。”
孩子?何时来的孩子?高询闻言却是莫名其妙,再瞧瞧司马竞与叶秀影两人听后都红了脸,便顿时反应过来。
想不到这司马竞平时瞧着迟钝地很,关键时刻脑子转得倒还挺快,竟编出这么个理由来。
两人的事,最后总算是尘埃落定。司马竞也听了父亲的意思,娶亲的日子就照着先前选的良辰吉日来。
算算时间,倒也是没几天了。
接下来,司马竞便开始忙着往王府上送聘礼,准备大婚的事宜。这紧张的模样,真是比头一回上战场还要慌乱几分。
叶子凉也是见过了司马竞,难得好好叮嘱了他一番。
不久,便到了两人大婚这日。
司马竞为当朝大将军,身居正二品,又是现今皇帝的小舅子。成亲之时自然来了不少的朝中同僚,达官显贵,各个都是奉上厚礼为贺。
不少人听闻,连身怀龙种的贵妃娘娘都亲自坐着皇辇到场。
众人口中的这贵妃娘娘,自然就是司马萱了。司马萱自小被娇惯,这段时间在后宫内虽知礼稳当了不少,却仍是个任性的性子。前几日在宫中得知自家大哥要娶亲了,便是吵着闹着要回去瞧瞧。
若要问现在后宫谁最得宠,那自然是怀着龙种的贵妃娘娘了。
高衡自纳妃至今,都未得一子。先是这德妃娘娘没能保住孩子,后又是宁昭仪不知怎的流了产。皇上年纪轻轻,便连着失了两个未出生的小孩,每每都大发雷霆。而今好不容易贵妃娘娘又有了喜,这肚中的小孩可是唯一的龙子,自然是娇贵的很,万不能再出什么闪失了。
若是放在先前,高衡许是不一定会由着她这般胡闹。可如今是不一样了,如今的司马萱靠着肚里的龙子,皇上这段时间对她可是有求必应,宠溺万分。
既然是司马竞的亲事,司马萱执意要出宫,高衡思量半晌,还是应下了她。派了几名侍卫暗中护着,怕有什么不测,又派平时信任的刘太医随着几名侍女,一同贴身跟在她一旁。
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
将军府此时正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两人在一片祝贺声中拜了堂,等新娘子被搀着入了洞房,众人便开始了之后的宴席。
席上高询与白桑坐于主桌,同桌的还有司马萱和朝中其他重臣。司马萱身后站着宫女太医,眉开眼笑地同爹爹和周围人寒暄着,瞧上去也是神采奕奕,一脸兴奋的模样。
宴上觥筹交错,白桑身子弱,伤口未好,高询不许她饮酒,便都自己替着喝了。她也只安静坐于高询身旁,偶尔略一偏头,便瞧见对面似有人盯着自己瞧。
白桑敛下眼,不禁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