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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都没透出半分。

按她的性子,要是休学肯定会回国,那他们之间又会怎样呢?

许获放软了语气,“为什么要把自己搞这么累?还了就还了,你也不用再操心。这钱又不多。”

应蕴眨了眨眼,那闷住的火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心里燎原。

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骤然变冷:“是不多,也就能买门口那些东西吧。”

她掀起眼,直直望向许获,“你说得对,这个钱你随便就能拿出来,我作死作活都够不着。”

在阿拉斯加的时候,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赚点富家子的零花钱,她毫无负担。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不了口。

那埋在内心的自尊再渺小,她都想守护。

不等他回应,应蕴一字一顿道:“可是我不想……我不想欠你的。”

寂静的空间里,呼吸声被悄悄放大。

黑暗中的两人,如两棵向上无限延伸的树木,谁也不愿弯腰低头。

“所以你宁愿欠周絮的,也不愿意欠我的?”

许获把应蕴的沉默当做肯定,又想到周絮那句泰然自若的“是她选择不告诉你”,他胸膛剧烈起伏,“所以你有事想到的不是我,是他?”

“不是这样。”应蕴摇头。

“你还要糊弄我多久?要是你休学,是不是就走了?就像当初在阿拉斯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应蕴快要毕业,他还只是大二,他想着她还可以读博,等毕业了留在美国也好,一起回国也行,都随她。

有次提到这个,应蕴只是往他嘴里塞了个葡萄,笑着没说话,那时候她应该正愁学费的事吧。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的微笑是承诺。

应蕴怔在原地,讷讷道:“不会的。”

她应该不会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计划,未来,对她这样被生活推着走的人来说都是遥远而不确定的东西。

可是现在这样不好吗?两个人开心地活在当下,她已经觉得是偷来的幸福了。

“我好像只是个消遣,跟你的未来没有关系。”

不然,遇到困难不该一起跨越吗?

许获低头看着她似雾的眼眸,沉默良久,声音像若有似无的风,“那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酸意在眼眶蔓延,应蕴指尖掐紧手心,用那点痛强迫自己冷静。

这么久了,他们从没吵过架红过眼。

可许获这轻飘的一句话却让她差点要抬手抹泪,她不想哭出来,只得咬着唇。

这些日子,因压力养成的隐忍让她无比克制。她急促呼吸半晌,轻声道:“太晚了,我们冷静冷静,明天再说吧。”

她脚步急促,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那道失落的眼神一直哀伤地看她离开。

*

后来的日子,像是过山车的下半程,一切急转而下。

姑父的去世,家越的精神状态,让应蕴匆匆踏上回国的飞机。她再一次在雨中送别亲人,也看到被忽视的妹妹状况堪忧。

原来她真的没有机会再去缝补一段感情了。

她和许获像是偶然会车的列车,只是短暂凝望对方,又终会踏上各自的道路,驶向不同的未来。

有些回忆,有的人,被留在了大洋彼岸。

*

“为什么起球的衣服还要穿?”

“为什么要住在这老破小里?”

“为什么不按时吃饭搞出胃病?”

“为什么离开了,还不好好过?”

许获呓语般的一串发问,把应蕴拉回眼前破旧逼仄的楼道口。

冬末的夜里,穿过的凉风撩起他垂丧的头发。

他总有好多好多问题,以前这些话题很大,现在这些话题很小。

但总有些东西是没变的。

应蕴缓步走到他面前,垫起脚尖,把脸贴上许获的脸。

微凉的肌肤,很快漫开层层暖意。

她一手搭上他宽广的肩膀,一手拍着他后背,像哄小孩般轻声:“没事的,我很好,我现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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