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个,思安明白过来,她昨夜是把他当成了上辈子那个卫渊,可这要怎么解释,似乎怎么都解释不通,“大将军不就是王爷吗?”
“可在军中,大家都只叫我大将军,”卫渊正色道,“你不也向来都是这么叫的吗?之前,你可从来没叫过我王爷。”
“......”思安犹豫了一下,依旧垂眸,“昨夜是我情急之中乱喊的,大将军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叫就是了,还请大将军不要再刁难我。”
“你......好好说着话,你怎么又耍无赖?”卫渊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失望,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失望的究竟是什么,“次次都这样,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思安心知确是自己理亏,可无法解释,就只能继续狡辩:“哪里是我耍无赖,明明是大将军每次都拿些莫须有的事来逼问我。大将军是觉得你昨夜救了我,便可以随意扭曲我的意思吗?”
“你这话可未免太失公平,”卫渊又被她惹得有些生气,“是我在刁难你、欺负你吗?你自己就没有故意瞒着我什么吗?”
“我......”思安抬头看向他,可目光刚一相触,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都立刻移开了眼,脸上也都同时泛起了红晕。
“......”
帐子里一下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咳,”过了一会儿,卫渊清了清嗓子,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不过,之前我说过你来我麾下,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冒犯,可昨夜却害你差点丢了性命,还差点......总之,这事你不必谢我救你,倒是我该为自己的食言道歉。”
“情势所迫,大将军无需如此,而且,也是我让将军把亲卫带走的。”
“没做到就是没做到,就该道歉。但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嗯。”
......
帐内又一次安静了,思安更加不自在,甚至有些难受,只觉得上一世她和卫渊缠绵床榻、耳鬓厮磨时,都不如此刻这般让人难耐。她深吸口气,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
“大将军这次可是要责罚王将军?”
卫渊大约也是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了,见她转移话题,立刻也作出谈正事的样子:“自然,若不是他玩忽职守,没有仔细提防,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让叛军杀进来,白白死了这么多将士。”
思安想到日后王槐的身份,迟疑片刻:“王将军也是苦于没有机会随大将军和小侯爷出战,壮志难酬,一时失了精神,大将军不如派他去收复仪州,将功赎罪?”
“如今叛军已如一盘散沙,不成气候,”卫渊剑眉微皱,“让王槐去收复仪州,哪是将功赎罪,分明是赶着给他送美差,他一个犯了错的将领,不但没有责罚,反倒还要奖励他?小谢先生这是何意?”
思安:“王将军不过是这次犯了错,之前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且王家在朝中权势颇盛,大将军怎么罚,于他也都是不痛不痒,反而会与王家生了芥蒂,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呢?”
“功是功,过是过,之前的功我都给他表了,这次的过自然也该罚,即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是一个态度,否则赏罚不分,如何治军?”卫渊却肃容道,“而且,阿昱告诉我,他特意挑了四个可靠的人保护你,那几人是不是被王槐调走了?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
思安抿了抿唇:“小侯爷走后,营中兵力空虚,王将军把人调走也是合理的。”
“就四个人能把空虚填满了不成?”卫渊被气笑了,“他这分明是记恨你之前阻止他屠城,又在介休一战时抢了他的献策之功,有意害你,如此心胸狭窄,令人不齿!小谢先生何苦要维护这样的人?”
自然是为了你,思安在心里叹息一声,虽然这一世她决意远离卫渊,远离他将会带给自己的痛苦,但她仍想尽力为他做些什么:“大将军......”
“大将军,李将军有要事求见。”十一的声音同时在外间响起。
“让他去阿昱帐中等我。”卫渊站起身,对外面交代了一句,又转回头来,“王槐的事我会再想想,你莫要再费神,且安心在此休养一天,等明日叛军余孽清扫干净,我们就能进隰城,到时,我会给你安排侍女。”
“好,多谢大将军。”思安只得应道。说完却见卫渊仍站在床边没有动,她不由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触。
“好好养伤。”卫渊对她展颜一笑,这才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