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获似笑非笑接话：“当真是有缘。”

什么有缘没缘的，晦气。夏怡正要呛声，手心被温热手指捏了捏，应蕴用眼神阻拦她，只小声问她：“忙了这么久，饿不饿？”

夏怡只好压下情绪，跟穆原寒暄道别，这才拉着应蕴离开。

两人在原地站了会，穆原才拍了拍许获肩膀：“看啥呢？”

许获弯着嘴角笑起来，“看姑娘。”

“你这避重就轻的话术在哪学的？”穆原不瞎，早就发现许获一直盯着那姑娘瞧。

如果非得给一个明确定义，应蕴该是他的前女友，但“前”这个前缀刺眼至极，每每令他如梗在喉。

可身边朋友俱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许获无奈，“那是应蕴。”

“啊！就是那个我好不容易回趟美国，叫你几次都不来，说要陪的‘应蕴’？” 穆原皱了眉，又想起许获房里的照片，难怪刚才看着那么眼熟。

见许获低头不言，穆原开门见山道：“你这是整哪一出？”

许获望了望窗外，只问：“你几点飞？”

“九点。”

“走吧，送你。”许获抬腿往大门走。

整哪出？他还没开始整呢。

今天纯粹就是有缘。

他脚步轻快，丝毫不惧室外寒风，拎着外套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可怜孱弱艺术家穆原在后面喘得要骂街。

*

秋泉路人潮汹涌，各色彩灯招牌下都是独一份的烟火气。

应蕴率先进了俊平野馄饨，仰望着墙上褪色的菜单，对随后而来的夏怡问道：“你吃荠菜的不？”

“不要，吃了嘴里都是味。”夏怡没好气道。

应蕴的笑在喉间囫囵咽下，对前台的小妹笑着点头：“一份荠菜大馄饨，一份鲜肉小馄饨。”

在角落的两人座坐下，应蕴又搬来个塑料凳，把大衣脱下来叠好放上去。

“你就带我来吃路边摊啊。”夏怡气鼓鼓地也脱了外套。

指了指屋顶，应蕴装傻：“这有顶啊，怎么是路边摊？”

她拿起筷筒里的塑料筷子，拆去包装，左右划拉了一下，嘴里念叨：“这不是搬过去后没得吃吗？想得很。我请你嘛~”

“你是真念旧。”

夏怡勉强接受她的说辞，也伸手去拿筷子。

应蕴手上突然一顿，几秒后又用力刮擦起来，低头撕掉木刺。

关念旧什么事，就是好吃罢了。

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穿过人群，放在了两人面前。

夏怡用热水烫了烫勺子，终是忍不住，“怎么今天就那么巧碰到许获呢？”舀了个小馄饨，吹了吹，“上次校友会看到他就挺意外的。”

应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一颗颗吃着大馄饨，恍作未闻。

“你咋没反应啊？今天还站那么笔挺地在他旁边看展！”

她也不是没反应好吧。她也很想跑。

应蕴放下勺子，叹了口气，“我前几天也遇到他了。”

“怎么回事？”夏怡也搁下吃食，紧张地问。

听完抱错狗的乌龙事件，夏怡惊得按住嘴，下意识道：“你们不会要破镜重圆吧？”

三番五次的，这小子是要驻扎在江市了吧。

咳！咳！咳！

应蕴拍了拍胸口顺气。

夏怡翻了个白眼：“你心虚什么？”

“没心虚啊，胡椒加多了呛人。”

应蕴搅着碗里的汤，那白皮馄饨像小舟般在漩涡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