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上次考试，老师ppt划得有多快。我都没想起来，就过了。”夏怡对着艺术史概论发愁，几百页厚的大部头宛如压着她的五指山。

应蕴没抬头，正快速翻看着教材做笔记，认真建议，“你少上课刷手机，多举几次手。”

大学每节课的成绩构成极其严密，几次小考大考还有平日的参与率一样不能落下，逼得i人撑着痛苦面具发言。

稳重轻柔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周絮把咖啡放在桌上。

“夏怡的冰拿铁，阿蕴的冰美式，”他坐到应蕴身边，“给你多加了2个sht。”

“谢谢。”应蕴拿过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凉透心肺，被字符图片塞得昏胀的大脑也清明了些。

她看向窗外，草地上躺了不少晒太阳的人。不远处茂密的红杉树下，坐了一对情侣。男生正对着电脑处理件，女生半躺着，盖着脸。

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言语，男生突然放下手里的电脑，俯身拿开，亲了亲女生。女生笑了笑，去搂对方的脖子。

应蕴看着抿了抿嘴，咬着嘴里的吸管。

“哎呀，好甜啊。”夏怡双手捧脸，支在桌子上，“好想谈恋爱啊。”

应蕴轻轻唔了一声。

夏怡的目光却马上扫过来，“你也有想谈恋爱的时候！” 她又往另一侧看，周絮没有反应，垂头看着眼前的，视线却没有移动。

她跟两个人玩了这么久，还是看不懂。应蕴的心思她多少明白，但她从来不说，周絮又是个闷葫芦，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夏怡不明白什么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对她来说男朋友和朋友之间就像棋盘，有一道明确的楚河汉界。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八卦道。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张少年意气的脸庞，应蕴低头吸了口咖啡掩去片刻慌张，含糊道了声：“男的。”

“我真是白问，我还想帮你留意留意呢！”

应蕴刚放下杯子，准备斗嘴，旁边却传来周絮低声一句，“还是别留意了，你身边那些公子哥不适合阿蕴。”

他还是还是盯着那课本，头也不抬。

“真好笑，公子哥怎么了，还非得挑那天差地别的啊？我跟你说，越是跟那种人在一起风险越大！谁知道哪天你想分手就拿刀捅你，或者给你整个百来页的PDF在微信群疯传。想想都可怕！”

夏怡连珠带炮地输出一通，最后还补上一刀，“说得跟你不是公子哥一样，你这样的也不行呗？要不先把你手上的表撸下来再发言？”

周絮被攻击得招架不住，无奈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夏怡的约会对象很少有超过一个季度的，大多是你情我愿的及时行乐，她惯是活在当下的潇洒性子，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没想到在朋友眼里自己跟捡垃圾似的，瞬间被刺痛得炸毛。

“我是怕阿蕴被欺负……”周絮慢条斯理道，又拿余光看沉默不言的应蕴。

夏怡翻了个白眼，冷笑：“还怕人欺负她，我看这些年……”

“停停停，”受不了这剑拔弩张的阵势，应蕴忙伸手投降，“我就随口应一声，怎么就吵起来了！” 再看树下那对情侣早没了身影。

她深叹口气，把笔记本扔挎包里，抱起教科起了身，“读不进去了。”

两人早已偃旗息鼓，夏怡看了看时间，努努嘴，“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不了，我准备回家了。”

“那一起，你车就丢学校吧。”周絮站起身，正欲收眼前的纸笔。

应蕴却再次摇头，“我回去之前有点事，明天再一起来学校吧。”

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夏怡眯了眯眼。

“周絮，你觉不觉得她最近不对劲？”

周絮摸了摸紧皱眉心，挥去心中异样，“怎么了？”

“总感觉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咱们？”

楼梯口空荡荡，早已没了身影。良久，周絮才收回视线，低声否认，“不会的。”

*

到了停车场，应疏蕴刚把课本扔到副驾，就看到后视镜里一辆不知道过了几手的白色本田驶过。

因为车停得满，那本田又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位置，驾驶座上的女生苦着脸正准备离开，应蕴摇下车窗，伸头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