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只是查探到陈虎准备购置一批战马，至于什么时候购置，购置的数量，以及交易地点，交易路线一概不知。

但有一点苏毅可以肯定，这批战马绝对会走官道，陈虎升任都尉官，又是幽州刺史故意留在上郡县，为了遏制众匪发展的一个刺。

只要他敢从纵横山脉运输那批战马，各山寨的土匪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世家门阀和商会之所以从纵横山脉走私，一方面是因为关税繁重，另一方面他们走私的大多是违禁品，见不得光，而陈虎采购战马已经获得幽州方面的默许，自然不会有这些顾忌。

想要从官道上劫走一批战马，又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可是，不在官道上动手，只能去关外，在交易地点劫货了，关外情况复杂，桃花寨的匪兵从未去过那里，而且关外胡人众多，一旦发生冲突，桃花寨的兵马很难全身而退。

思来想去，苏毅决定去一趟红玉山庄。

年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天气虽然寒冷，但也有了渐渐回暖的趋势，程氏兄妹刚好全都在庄中。程元和往常一样，出行都带着他的五十个弓骑兵。

三里屯地势偏僻，周围又没有什么村庄，完全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军事要塞，而今，这个要塞破落不堪，程大少爷总算是修缮了一下，平时他派一些家丁在那守卫，每个月让庄客过去轮岗，自己基本上是没去过三里屯。

见到苏毅过来，程元也有些惊讶。

苏毅象征性的带着一批武器，刚从青云寨得了一批财宝，他现在并不缺钱。程元倒是皱着眉头打量这批武器，抱怨苏毅带来的武器不如以往那么精良，甚至还有不少朴刀在内。

和程氏兄妹闲扯了半天，大小姐渐渐地有些不耐烦，干脆离开大厅，去外面看姐妹训练骑术。好不容易等程琳出去，苏毅立即开口道：“程兄，小弟有一事要拜托你。”

程元并没有丝毫的惊讶，问道：“你是想问那纪芙的事吧？”

苏毅一呆，却听程元自顾自的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州郡方面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兵就是兵，贼就是贼，先不说此事是我们嫁祸给她的，即使她真替官府当了内应，也没人在乎她，这其中的关键，你自然明白。”

程元最后一句话点到为止，他一直在招揽苏毅，可惜苏毅并不想投入这种大家族门下，成为他们肆意呼来喝去的奴仆。程元也知苏毅的想法，故而特意提醒他一番。

兵就是兵，贼就是贼。

见苏毅低头不语，程元还道自己这番话说到苏毅心头上去了，正暗自得意，不料苏毅拍案而起。

“你个夯货！老子要跟你讲要紧事，你丫跟我扯什么蛋。”

“噗！”程元一口茶水喷出老远，差点没呛死，咳嗽了好几声后才道：“你找我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是担心那件事的手尾。”

苏毅给了程元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那纪芙之事我虽然上心，但还不至于特意赶来找你兄妹商议。”

桃花寨的夜不收也曾查探到纪芙的一些情报，只知道纪芙的日子并不好过，青云寨一役后，众人都把纪芙当成是官兵的走狗，是上郡县埋在纵横山脉的一颗棋子。

一个女人当上寨主，本来就是件很忌讳的事，更何况平日里这纪芙八面玲珑，在一众寨主中混的风生水起，和好几个大寇保持暧昧，每每当了关键时刻，却又让他们产生一种距离感。

为了得到纪芙，这些大寇可谓绞尽脑汁，而她也与这些人混的厮熟，好处拿了不少。长期以往，总有一些大寇心生不满，借青云寨一事，趁机逼迫纪芙。

薛青和纪芙不同，她一手训蛇术练得如火纯情，山寨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毒蛇猛兽可不少，这些寨主对她敬而远之，哪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纪芙能在纵横山脉内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有她过人之处，起初，她打听到有不少寨主去援助青云寨，那官兵不过三万人，料想不是这些土匪山贼的对手，所以就打算带些人过去，也占了救援青云寨的大义，混个好名声。

却不想青云寨化为灰烬，史青云更是被官兵乱刀分尸，而她也被人诬陷勾结官兵，出卖青云寨。

独木寨和青云寨都在芒砀山中，平日里的小摩擦也不少，很多人都相信出卖青云寨一事是纪芙所为，这两个山寨隔得不远，青云寨有些风吹草动，独木寨不说第一时间知道，但情报的来源肯定快过其他人。

而且没了青云寨，独木寨在芒砀山也少了一个对手。

饶是纪芙八面玲珑，也觉得百口莫辩。

从那之后，独木寨的探子一出芒砀山就会被人埋伏，前前后后，独木寨损失了有六七百人，这让纪芙坐不住了。

“据我所知，独木寨最近搭上了白虎寨。”程元叹了口气道：“这白虎寨可不同于青云寨，拥兵十万，战将千员，白虎寨寨主白松更是了得，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冷血无情，即使是他的子女，惹火了此人也照杀不误。”

“白虎寨？”苏毅原本还没将纪芙的事放在心上，此时一听白虎寨，心中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程元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白虎寨。”

他见苏毅心事重重，还道这位老弟畏惧白虎寨的势力，开导两句道：“这白虎寨虽然势力庞大，下属十个寨子，每一个都比青云寨还要强盛，但是他们也不会白白替纪芙出头，顶多只是看上她的美色，对纪芙庇护一下罢了。”

苏毅摇了摇头，他忽然想起在青云寨聚义厅时，纪芙的那张脸。当时她便当着众人的面，指出苏毅杀了贾老二一事，此时投靠白虎寨，真的只是走投无路，随意找个靠山而已？

“放心吧！”程元见苏毅有些魂不守舍，摇头笑道：“那白虎寨虽然也在纵横山脉内，但他们的势力主要靠近雁门关一带，白虎寨下属的寨子分散的比较开，离你最近的一个寨子，也在辽东边境，你怕它作甚？”

苏毅微微一愣，突然惊道：“那白虎寨和独木寨隔这么远，可谓‘鞭’长莫及，纪芙怎么会想到找白虎寨做靠山？”

程元被苏毅这动静吓了一大跳，没好气道：“白虎寨毕竟是一方大寨，它既点名要庇护独木寨，其他人还敢找纪芙麻烦吗？”随后他挪揄一声道：“这就是大寨和小寨的区别，换成是你桃花寨要庇护纪芙，只怕连你一起都被其他山寨给剿了。”

“这就是势，名头在那，只要一句话，其他山寨便不敢动独木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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