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六年的春节,王鹏飞是跟准岳母一家过的,他原想把东方思英一家接到家里,没成想张二妹没同意,说结婚了,才能到他家去过年,没结婚还是得到东方家过年。
张二妹同志这次没有上政治课,只是安安静静地包了饺子,炒了菜,在门外阵阵鞭炮声中,看着三个小辈吃得热火朝天的。
东方思英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一抬头发现她眼含泪光,忙低下头,脚踩了一下王鹏飞。
王鹏飞一瞥眼,就看到了张二妹的眼中的异样,心中一动,知道看岳母可能是想到了东方思英的爸爸。
给张二妹夹了一大筷子菜,道:“妈,你也吃,我爸要是在天之灵,看到全国人民都过上了安静祥和的春节,没有战争,没有压迫,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作,肯定很高兴。”
张二妹在王鹏飞给她夹菜时,就醒悟过来了,忙擦了擦脸,道:“我就是心疼思英她爸,少年时家境富裕,从革命后就没吃过一餐正经的包肉饺子,我那时年轻,过年时就追着他问,富裕家庭过年都吃些什么,他就只说从小吃的饺子是包肉的,他不爱吃,就爱吃现在这种白菜馅的。”
“我那时就想,怎么会有人不爱吃肉馅的饺子,爱吃白菜馅的?后来他牺牲了看到他写的日记,才知道,他说的是这白菜馅的饺子,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才是属于人民自己的饺子,才是他应该吃的饺子。”
“现在和平了解放了,人民也有自己的肉饺子了好了,吃吧,吃吧。年纪大了,就爱想过去的事。”
可能看到东方思英有些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碗里掉,张二妹忙停了下来,转移了话题。
“妈,您这年纪哪里大了,正是革命干事业的好时候,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妈,您总问我们的工作,我还没问过您呢,厂医事情多吗?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的?”
王鹏飞也发现了,找个借口转移话题,不然这年夜饭可吃得不舒心。
“厂医事多的时候挺多,事少的时候也有,我去年调到了钢铁厂,钢铁厂一般夏天事多,中暑的、烫伤的,总是有的。冬天事少,平常就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再有就是厂里家属、小孩生病了,找我看看。”
“钢厂的烫伤一般都比较严重,轻微的都是我这里处理一下,严重的就赶紧送往大医院,我最近在整理民间治烧伤烫伤的偏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药。”
“那行,我跟思英有空也帮忙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另外防护服上应该也要想想办法。”王鹏飞想着想着,心中一动,回去荣军院可以问一问。
聊着聊着话题就说开了,场上的气氛也温馨了起来,思英也时不时插一句嘴,只有她弟弟思国在专心致致地对付着碗里的肉饺子。
大年初一过后,他开始出去拜年,李院长、黄政委、李师长、严副院长几家转了一圈,空着手上门,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回家了。
三家拜完年,就被东方思英拉着要研究治烫伤的药,王鹏飞在家里的医中,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偏方里找到了一味主药,自己种的药里正好有这一味,于是把偏方拿了出来,让东方思英用自己种的药去试验。
他自己则去图馆查石棉布的资料,这石棉布可以做成防护服,对钢铁工人防护应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查完资料就去了荣军院,现在荣军院有一批伤残军人组成的技术员,待在加工作坊搞研究,他们动手能力可能差了点,但是脑子好使得很,配合着几个四肢健全的劳力,很是搞出了一些新东西。研究防护服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另外荣军院里还有几个爆破手出身的,他也要去找一找,问问情况。现在侦察连和他们特战第一大队是竞争对手关系,找他们当实操老师不合适,但是找这些伤残爆破手当老师还是可以的。
到了加工作坊,果然,他们就没有过年的概念,大年初三也在这里猫着,不是在看资料就是在画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