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就去。”

过了没多久，幕僚就得到消息，赶紧回禀。

“大人，果真有带着朱家令牌的人混在难民之中。”

“好，准备一下，我今晚就去赴约。”

入夜后，亥时已至。

何知府穿着一身斗篷，提着一盏灯笼，独自来到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座废弃的园子，园子周围是一人高的围墙，园子里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假山石，假山石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孔洞，白天看着还好，夜里看上去像是怪物张开的大嘴，有些吓人。

何知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出现。

“我来了，尊下快出来吧。”

没有人回应他，反而是那些假山石，里头突然冒出一些白色的烟雾，烟雾蔓延得极快，很快就到了他的脚边。

“尊下在搞什么鬼？”何知府有些恼怒，“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说话间白烟已经升到了何知府的膝盖，他隐约觉察到不对劲，于是不再逗留转身就走，可原本敞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推也推不开！

“来人，来人，把门打开！”

何知府大力的拍着门，烟雾蔓延到他的腰部，还有继续向上的趋势。

一阵哭泣声响起，忽而左，忽而右，似有若无，时隐时现。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何知府厉声呵斥，他举起灯笼，想要看清那个捣鬼的人，可是烟雾遮挡着他的视线，更糟糕的是，灯笼里的火苗晃了晃，竟然熄灭了。

这回何知府是真的害怕了，他满头冷汗，哆嗦着去摸索火折子，想重新点灯笼，摸了半天他摸到一个细长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截白惨惨的骨头！

“啊……”何知府吓得大叫。

哭声距离他越来越近，一丈之外，突然升起一团绿莹莹的鬼火，哭声戛然而止。

“何雄……”

“谁？”

“你可知罪？”

叫何雄的时候是女声，第二句话却变成了男声！

“我是凌城的父母官，我没有罪！你这个装神弄鬼之辈，有胆堂堂正正站出来，我不怕你！”

何知府的后背靠在大门上，他嘴里说的硬气，实际上已经汗透重衫，两条腿比面条还软。

“你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敢自称无罪？”

“你敢说谎称积谷仓被雨水浸泡的不是你，你敢说贪墨朝廷赈灾款的不是你，你敢说收了梁家的钱，对张五一家屈打成招的不是你？”

那团鬼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像是在发怒。

何知府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紧紧盯着鬼火，这些都是他的秘密，除了他的亲信，这世上恐怕只有鬼才知道吧。

“我……错了，我知罪，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鬼火闪动，一个身影从鬼火后走出来，烟雾缭绕，他的身影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何知府瞪大眼睛，烟雾稍微退却，他终于看清，那是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我是华旭，你不认得我了吗？”

“华旭？”

“我今天要去投胎，何雄，你告诉我，我的尸体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