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士臣脸色有些尴尬,“看我作甚?是那老家伙说话太欠了。”
戚无良这次注意到,钱士臣前后左右都没什么朝臣站着,个个站得离他远远的,就连本该和他站在同一排的何大壮都躲得老远。
她目光下移,落到钱士臣双双揣进衣袖里的手,默默后退了一步,捂住鼻子,一言难尽道:“你揣屎上朝?!”
钱士臣嘴角一抽,“今日没有,你躲什么?”
戚无良眼中明晃晃写着一个大字——你。
钱士臣:“……”
钱士臣气得咬牙,“我那日扔屎是装在罐子里的,而且是那老阴比太过分了,我是跟你学的,吵不过就动手。”
右相大人急了,“你别侮辱我,我从来没扔过屎!”
钱士臣幽怨地瞪着她。
戚无良在包罗万千情绪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了,“行吧,和我说说,孟老阴比怎么惹你了?”
一个口一个老阴比,孟鹤云与戚无良并列一排,并列左右,本就离得近,只要不是聋子……
“戚无良,本相还没死呢!”孟鹤云摔袖怒视戚无良。
戚无良斜睨了他一眼,“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阴比也是命大,当初凉州城天崩地裂外加上大水,无辜百姓死伤惨重,偏偏这种人竟然安然无事地活了下来。
“右相大人,右相大人,我知道。”又一个殷切的声音响起。
正是站在乔公身后的李徵,如今他已官至刑部侍郎,是乔公的得意弟子,只等乔公哪日想告老还乡,便举荐他为刑部尚。
奈何笑容洋溢的李徵还没来得及表现,一个声音抢先答道:“因为左相想抢钱大人账本上的银子。”
李徵脸一垮,瞪向站在前面和乔公并列的谢施敏,他如今是礼部尚,自然站在位置自然靠前。
戚无良“哦”了一声。
原来是老阴比想抢钱士臣的“命”,怪不得钱士臣要朝他扔屎。
你夺我金钱,我报之以粪土。
嗯,很公平。
“咳咳,右相开朝议事了。”金銮台上的易王面色无奈又温和地提醒道。
一旁谢愤微微拧眉看向易王,这位一年前臭名昭著的废物皇子、如今主掌朝堂政权的尊贵亲王,对戚无良竟然有点低声下气的模样。
要知道,这一年来朝臣们看得清清楚楚,曾经的易王是废物,但这种“废物”是和少年谢恒一样的废物,三王夺嫡,面对谢家、孟家等政敌的围攻,这位易王即便在没有摄政王的相助下,依旧屹立不倒、四两拨千斤。
皇室之内,哪里有什么废物?不过是一个比一个能装罢了。
见戚无良没搭理自己,易王也不尴尬,语气放得更慌,几乎是求着叫了一声,“右相……”
“闭嘴,等老子聊完。”戚无良不悦的目光瞪向他。
这位监国王爷立马蔫了,竟然有些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朝臣:“???”
您舌战群臣、怒怼宸王素王的本事呢?
好在还是有朝臣明事理的,当即跳出来大骂道:“戚无良你大胆,竟敢对监国王爷无礼。”
戚无良不耐烦地回怼道:“我对他老子无礼,他老子都没斩了我,你瞎逼逼个屁。”
接着,戚无良扭头问高台上的人,“司徒衍,我对你无礼了吗?”
台上人笑得那叫一个和煦灿烂,“没有,右相待本王很好。”
戚无良那一口一个“他老子”,一开始还有朝臣没反应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李阁老立刻面色大变,气愤得面红耳赤,像是喷火,怒道:“戚无良你……你居然敢辱骂陛下!”
有的朝臣则是麻木了。
这话才对嘛!
至少证明,破天荒早起上朝的右相不是摔坏了脑子,猖狂依旧!
谢恒睨向上蹿下跳的李阁老,凉凉道:“阁老不必如此,本王觉得,这算不上辱骂,就算是辱骂,皇兄也不会生气。”
台上的易王笑盈盈道:“本王亦觉得,父皇不会生右相的气。”
素王也是笑得一脸和善,“本王亦觉得。”
唯有宸王脸色怪异地看着谢恒和自己的三弟、七弟,探究地看向戚无良,这一年来戚无良在他面前装得太老实了,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不过这些思虑并不耽误他也默契地附上了一声“嗯”。
李阁老:“……”
满朝奸佞,满朝奸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