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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障

外面的人散了,屋内就剩下司徒纯和戚无良两人,右相大人拧眉看着他腹部溢出的血很快就濡湿了床单,伸手就要去掀他的里衣,打算先给他简单止个血,奈何这人还不让,蛮牛一样攥着了她另一只手。

“怎么着?”戚无良被他拽得险些扑床上,抬头对上这人一双红眸,也上了脾气,笑皮不笑肉道:“要和我练吧练吧?”

没成想,对面这疯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硬钢,不回怼,只是两眼湿漉漉看着她,委屈地呜咽道:“我没有……小先生……”

司徒纯就那么边掉着眼泪边缓缓松开了戚无良的手,然后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往床榻里蜷缩,一副怕戚无良怕得不行的模样。

戚无良:“……”

好险没气死。

右相大人算是想明白了,甭管怎么样,甭管说什么,什么都翻不出花来,先给这小兔崽子止了血再说,她二话不说上了床,司徒纯躲,她就进,流氓又粗鲁地扒了人家少年郎的里衣。

紧接着,啪的一声。

“不许躲!”

戚无良这个臭不要脸的,凶巴巴一掌拍在少年人的屁股上,拍得人一愣,眼泪掉得都慢了一瞬。

“看我干嘛?接着哭啊,哭我还打你。”

右相大人在少年呆滞的表情上找回点自信,心道: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吗?

“闹闹闹,就知道闹,我怎么着你了?不就说了两句实话吗?就你矫情,红瞳都给激出来了,实话还听不得了吗?还没有,你哪来的脸说没有?没骗我?没糊弄我?我不是傻子,谢恒也不是,他那么想杀你,固然有我的原因,但你敢说你没做什么刺激他的事?”

戚无良趁着司徒纯懵傻的功夫,紧着拆开他腹部的绷带,从床头翻出一瓶止血散先给他潵上,嘴上依旧不闲着数落道:“老子好声好气地跟你把话掰开了讲,就没打算怪你,换个人你试试,一天到晚这么把老子当傻子糊弄,老子砍了他……我这都还没生气呢,你自己就先绷不住了,什么心虚坏事都挂在脸上,有点出息行不行?”

一顿忙活,谢天谢地,血止住了。

右相大人还没喘口气,胸口一沉,就被司徒纯抱腰扑倒在床上,那闹腾玩意应该是反应过来了,不知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抽泣道:“对不起,小先生,是我没出息,是我混账,你别讨厌我,别不要我……”

右相大人那叫一个心累,两眼无神地看了会儿床帘,缓了口气才有气无力道:“得了,我看最没出息的便是我自己,拿你是真没办法。”

她之前没说谎,换个人敢这么糊弄她,就算不砍了他,那也是情义全消、老死不相往来,哪里会像如今?说不得骂不得,还得她照顾着哄着。

“司徒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右相大人徒生一股无力,觉得自己年纪轻轻,有点未老先衰的意思。

抱着她哭的人一僵。

“我记得我把你从空禅院接出来的时候,还没我高,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第一次养孩子,自认是尽了心的,看着你个头一日比一日高,到今日银甲长枪肩挑边关,我是开心的……”

司徒纯抱着戚无良的双臂一紧,闷声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戚无良无奈,“我知道。”

空禅院中那个瘦弱不堪的少年成长得太快了,快到她这个“老父亲”还没当够,“逆子”已经长大了。

她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养你养得太晚了,若是从豆芽菜开始养起,你也许就不会生了如今的心思。”

“不会,”司徒纯笃定道,“我就是喜欢小先生,你若真从小养我,担上‘父子’的名头,我也会以下犯上……小先生,我的心就是坏的,哪怕你把世间最好的道理都教给我,我也不做不来像你这样的人。司徒家的血脉天生便有问题,生不出好人来,小先生知道,我也知道。”

戚无良被小兔崽子的实诚差点噎得哑口无言,干巴巴道:“你这话要是说给已痴方丈听,他能气死。”

司徒纯沉默了一瞬,“师傅是好人,娘亲是好人,小先生也是,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让我做个好人,可是小先生……有的东西我可以学,可以学得很好、学得很像,但学不进骨子里……娘亲说,这是病,医家称之为心障,天生有缺,无物可补。”

戚无良第一次听司徒纯提起自己的母亲,“瑾妃娘娘?”

她记得瑾妃娘娘貌似也是位医者,而且医术还不错。

司徒纯:“我知道娘亲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看我的眼神我也能明白,我天生就是个坏种,根本不像他们世代清正的扶苏家能生出来的人。”

戚无良眉头一拧,“谁许你妄自菲薄的?”

玛德,这么个宝贝疙瘩,她自己都下不去口骂,他可真好意思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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