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良气得眼角直抽,这小子自从在她面前袒露心迹后,那叫一个放肆且不要脸,什么飞醋都要吃上两口,完全不分场合。
被骂“滚”的十二殿下不见丝毫怒色,反而笑盈盈要去扯戚无良的袖子,后者快速一躲,对他扯着撒娇的手段再熟悉不过。
戚无良有心在将士面前给他留点威严面子,但司徒纯显然不打算要那种东西。
随司徒纯兵变围城的都是他在昆山关隘的心腹,当初在将军府就对十二殿下和右相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免疫了。
左将军甚至还有心情和贺宿城调侃道:“殿下看着再成熟稳重,终究不过才十八岁,在亲近之人面前难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右将军是个粗狂的人,神经大条道:“俺觉得这样的殿下才更接地气,比那些端着的王公贵族瞧着顺眼多了。”
贺宿城嘴角一抽,孩子气?那分明是乱吃飞醋。
这般严肃的场合,这般幼稚的打闹,除了司徒纯一方的人马,其余人皆变了脸色。
宸王面色阴沉沉的,素王脸上温和的笑意也消失无踪,两人皆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戚无良,当然脸色最难看当属谢恒。
唯有易王倒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也飞快下马,不顾属下劝阻,小跑着奔戚无良而去,语气娴熟道:“阿良,加我一个可好?”
戚无良一边躲司徒纯的胡搅蛮缠,一边对上司徒衍盈笑的眼睛,拧眉道:“加你什么?”
那声“阿良”成功让司徒纯动作一顿,阴恻恻的目光射向司徒衍。
后者像是完全看不到般,笑呵呵道:“阿良和十二弟关系这么好,让我羡慕,不若我也给阿良跪一个,我也不要国玺。”
他不得不承认,司徒纯的法子虽然又蠢又折面子,但戚无良所有目光被一个人吸引的模样真是让人愉悦。
戚无良这种惯会整幺蛾子、十天有九天在离经叛道路上的人都震惊了,皱眉间骂出:“你有病啊!”
一场剑拔弩张的宫门大戏被这两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搅得竟有几分滑稽,让她怎么说?不亏是梁惠帝养出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另一边,谢恒也下了马,缓步朝宫门走来。
戚无良对上谢恒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糟心道:“行了,没戏唱了,雀奴公公宣旨吧。”
老太监笑眯眯的,一双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上前一步朝着司徒纯、谢恒等人行了一礼,“右相大人素来爱开玩笑,还请各位王爷见谅,什么谋朝篡位皆是右相大人的玩笑话,没有的事。陛下有旨,宣盛王、素王、宸王、易王,以及摄政王殿下入宫觐见。”
话音落,周围寂然无声,在场的众人都是抱着强攻皇宫夺位的心思来着,说实话时至今日父子君臣的脸面早已撕破,若是入宫觐见,梁惠帝在宫中设下什么陷阱,岂不是有去无回。
一时寂静,所有人都没动作。
司徒纯眨了眨眼,看向戚无良,“小先生希望我入宫觐见吗?”
一句话,生死性命便全交给戚无良决定。
戚无良淡淡看了他一眼,“见,他说我至少要拐一个人进宫,不然不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而且……他确实已病入膏肓,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吧。”
司徒纯闻言一笑,“好,我和小先生进宫。”
他说着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挤开了雀奴公公,占了戚无良身边的位置,满眼写着“走吧走吧”。
雀奴公公无奈,“殿下,入宫觐见可挑两名心腹随行,但多了不可。”
司徒纯摆了摆手,“不必。”
戚无良看着某人臭不要脸地挤到她身边,一副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不禁一乐,“你也不怕我把你坑没命了。”
两人说着,默契地转身往皇宫里走。
司徒纯跟在戚无良身边,模样总是高兴的,“不怕,明明每次小先生保护我都还来不及,这次我想保护小先生,我那个父皇你是不知道……若是两个时辰后,我们还没出来,你放心,我带来的人定会躺平皇宫,为你我报仇。”
少年一袭银甲,比身侧的人高上一头不止,每当戚无良开口说话时,他都会微微侧身、低下头,仔细聆听,背影说不出的般配。
雀奴公公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满眼笑意,再度看向其余几人,“几位王爷要不要入宫觐见皆随心意,陛下说了,不勉强。”
说完,他微微躬身行礼,也转身朝皇宫中走去。
“王爷……”
易王紧随其后,只带了一个侍卫阿继。
“老谢!”
花锦城追了上去,眉头紧皱,知道挡不住谢恒的决定,只道:“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