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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

右相大人从地里“出土”的当天,就不辞而别、火烧屁股地走了。

不过临走前还是安顿好了受伤的司徒纯,刚“出土”的时候她抱着一身血的司徒纯担心坏了,孙老将军过来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说不就是蹭破点皮嘛,这瓜娃子哪次上战场不比这次严重。

右相大人悬着心放下了,但也没完全放下,有点心疼这小兔崽子的一身新伤盖旧伤,虽然她嘴上总“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地调侃,可他终究不是。

既然选了从军这条路,便注定不会容易。

司徒纯第二日清醒时,环顾熟悉的营帐,见空无一人,心中落寞,但也很快明白了过来。

“醒了?”

孙老将军笑呵呵走进了营帐,模样很是高兴,朝廷的粮饷到了,高兴也正常。

孙兴翰跟在孙老将军身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拧着鼻子走了进来,不禁抱怨道:“叶老开的这是毒药吧?”

司徒纯还抱着微乎其微的期待往营帐外望去,目光一空。

孙兴翰端着药碗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了殿下,右相已经走了。”

司徒纯垂下眼眸,平淡无波地“嗯”了一声,然后接过孙兴翰递来的药碗,好似完全闻不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味道,将药汁一饮而尽。

孙兴翰肃然起敬地竖起大拇指。

“她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司徒纯问道。

孙老将军瞧着司徒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道:“让你好好养伤,别将自己逼得太紧,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容易钻牛角尖,偶尔松快一下,没准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就突然想通了。”

司徒纯对那句“年纪太小”已经麻木了,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孙兴翰很没眼力见地插话道:“殿下有什么想不通的值得右相这般叮嘱?”

他是单纯好奇,然后挨了孙老将军一个眼刀。

孙老将军:“对了,右相还说,你既不喜欢盛京,短时间内便不要回去了,托老夫好生照顾你。”

司徒纯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拧眉道:“她当真这样说?”

孙老将军叱咤风云一辈子,也是老来人精,自然也察觉出了戚无良话中的不对劲,“盛京要乱了。”

寒风吹起营帘一角,带进了一股凉意和零碎的雪花。

司徒纯看向营帐外,昆山又下雪了,心中忧道:小先生选在这个时候回京,路上定然不好走。

他缓缓握紧掌心,“我手中的筹码还是不够。”

……

另一头,戚无良从盛京赶来边疆时是一顿没日没夜的狂奔,等她回去时还是一顿没日没夜的狂奔,这可苦了在洞窟中被砸断腿的李徵。

原本戚无良是安排了马车,让他慢悠悠地回京,可李徵不愿意。

“我怕你疯起来,没人按住你,我大梁百年基业奠定的盛京城被你祸害得片瓦不剩。”

李大人身残志坚地托着断腿骑马,又遇上风雪天,蜷缩在马背上眯着眼在大雪中辨别方向,真是险些要了他一条老命。

“你是这么想我的?”戚无良的声音从前头的马上传来,回眸看来时便是冬日飞雪都没有她那张脸皎洁无瑕。

“主要是你太平静了,平静得我心慌。”

明明从立场和身份上来说是对立的,可李徵在戚无良面前大实话都敢往外蹦,“你的毒怎么样?”

梁惠帝老谋深算,知道戚无良能作,也怕有个万一,除了给李徵用来控制戚无良的缓解药物,还一直派人暗中跟随,一旦李徵手头上的药无法压制戚无良体内的毒,会有人现身给戚无良送上另一方药效更强的药物。

戚无良从西南大山“出土”没多久,就遇见了梁惠帝手下的人送上了新的“解药”。

“无妨,十日之内返回盛京,梁惠帝会给我真正的解药。”戚无良的声音在风雪中不甚清晰。

“其他呢?”李徵问道。

戚无良没回他,几人前行在风雪中缄默无言。

……

盛京变天了,哪怕是个市井小童都知道,沉寂一年的右相除了前段时间为昆山将士上朝讨了一回粮饷,之后回京便雷打不动地上朝。

她一人巧舌如簧、心机深沉,硬生生挑拨得素王一派与易王一派真刀真枪斗了起来,两方阵营互派人马行暗杀皇子的勾当,最糟糕的是还都被戚无良这位右相人赃俱获地抓了个正着。

暗杀皇子、手足相残是大罪!

连素不理政事的梁惠帝都出了山,下令圈禁了素王、易王,待刑部核实案情证据后再行处置,这实则是帝王偏心之下的缓兵之策,毕竟当老子的总不能真杀了自己的儿子。

一夜忽寒,大雪满城,盛京的局势更为复杂了。

素王府和易王府中,同样的一幕上演,两位如今大梁权势最大的王爷一个巴掌扇向各自的属下,怒声质问道:“谁许你们派人暗杀右相的?!”

与此同时,千秋主街上落雪依旧、鸦雀无声,满地的鲜血和横尸交错,街道两侧的百姓都缩在屋中半点声音不敢出。

红泪和卫一浑身都染了厮杀后的戾气,戚无良披着雪白的裘衣眉目无澜地站在唯一一块干净的雪地上,冷眼看着以保护姿态挡在她身上的宸王司徒弈。

那人徒手拔出射穿肩膀的长箭,那一箭是他替戚无良挡的。

说来也有意思,戚无良是知道今日有人要刺杀自己的,所以特意拉上了宸王,在她看来三王夺嫡的局势还不够激烈,需要再加一把柴才是。

箭矢射过来的瞬间,她是能躲的,但看到司徒弈满脸急色地扑过来,她便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毕竟在司徒弈眼中她可是体弱身废的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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