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十二的横空出世才会令人忌惮惊惧。
大梁与蛮族对战几百年,从未出现过苏十二这种以凶残嗜杀、毫无人道的将军,其人在战场上手段之残酷、杀人之多,乃是前所未闻,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间以杀封将。
杀到最后,蛮族那种好战凶残的野蛮民族见了这位新晋将军,都不由会望风而逃,然后骂上一句“丧心病狂的畜生”,其人之可怖可见一斑。
但领头的瀛洲人万万没想到,这位新晋的苏将军竟然会如此年轻羸弱,他扮成生不是没有道理的,没见过那徒手折断钢铁的蛮力和杀人不眨眼的冷漠,谁会把眼前这个风流弱质、眉眼温润的年轻人和一个嗜杀成性的将军联想起来?
他甚至嘴边还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低眉瞅着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凡尘**,生死枯荣,不过一瞬,可悲可叹。”
生敛眉轻叹的那一刹,仿佛还真是一个忧心苍生、遁入空门的高僧,悲悯着人之生死的无可奈何。
领头的瀛洲人咬咬牙,压下那股心悸,“想来今日便是我等想请苏将军高抬贵手,怕是也不能够了。”
司徒纯一笑,“或者你们可以说说这般翻山越岭、不辞辛劳地从大梁潜入蛮族,究竟是为了什么?听说,贵国老国相已经仙去,其孙源星野继任国相之位,我与源国相也算有几面之缘,对他的谋算还是很感兴趣的。他派你们潜入蛮族是想做什么?合作?利用?”
领头的瀛洲人持刀摆出攻击姿态,不屑道:“国相之计谋岂是你等中原愚民能懂的?”
司徒纯负手而立,笑容依旧和煦,不紧不慢道:“愚民吗?贵国高高在上的国相大人、常胜永昌的瀛洲大军四年前不就是被我等中原愚民打得体无完肤吗?你们是怎么称呼那场兵败的——国耻,苏贼之耻?”
领头的瀛洲人面染怒火,二话不说持刀朝司徒纯袭来。
瀛洲人身材矮小,对上司徒纯这种天生神力之人,在力气方面自然拼不过,但胜在敏捷灵活,武士道又以奇诡多变著称,多人配合再加上鬼魅身法竟然真在司徒纯身上划出几道刀伤。
不过司徒纯并不在意,这种小打小闹,远不如在战场上被蛮族人围攻时五脏六腑都差点被砸碎的痛。
两名猎户躲在暗处,几次放暗箭,虽然也射中过瀛洲人,但也差点射到司徒纯。
司徒纯一把抓住迎面袭来的长箭,无语地看向青年猎户,后者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两人不敢射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变故突生!
酒肆纸糊的一般老墙被从外撞破,风雪倒灌进来的同时,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本就“热闹非凡”的酒肆里,凶悍的目光看见被瀛洲人围攻的司徒纯时,两眼如野兽般发光,兴奋大喊道:“苏狗,你果然在这里!”
躲在角落里的掌柜心疼地看着彻底塌掉的东墙,仰头望着身材魁梧雄壮、肩扛巨斧的男人,浑身发颤道:“蛮……蛮人……”
司徒纯也看见了冲进来的蛮人,那声“苏狗”让他沉默了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偷用了小先生的姓氏就这一点不好,哪一日让小先生听到这群人‘苏狗苏狗’的骂着,不知道会不会打我?”
就他嘀咕的这会儿功夫,十余名蛮人从破开的墙壁挤进酒肆,各个如狼似虎地看着司徒纯。
小先生会不会打他尚不可知,这群凑齐的瀛洲人和蛮人肯定是要群殴他的。
最先冲进来的蛮人还在大放厥词,“哈哈哈哈,我等蛮族勇士奉命前来刺杀,便要除掉你这个祸害。”
司徒纯:“……”
他有的时候觉得老天爷给了这群蛮人一往无前的力气,夺走了他们的脑子也挺……难以形容的。
一个个说起话来跟智障似的。
至少在正常人的理解里,刺杀绝不是这种撞破墙壁、嚣张大笑,然后说我要杀了你。
但从这蛮人的话里和瀛洲人的反应里可以看出,这两伙人应该不是提前约好一起揍他的,但——不妨碍他们现在相识一眼,默契地选择一起揍他。
都这时候了,司徒纯还有心情瞥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掌柜,掌柜那生无可恋的表情估计是在心疼他马上就要被打塌的破酒肆。
“唉,”司徒纯叹了一声。
眼瞅着后有瀛洲直刀袭来,前有蛮族巨斧抡起,他一个箭步,巧妙地躲过前后夹击,来到之前吃面的桌边,拎起一旁的箧,游蛇走位借着之前的墙洞冲进风雪地里。
紧接着,什么蛮人瀛洲人一股脑追着司徒纯,冲了出去。
这番操作让角落里的掌柜一愣,咦,走了?这就走了?
他的酒肆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