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午夜来到医院。公园哥引走了值班保安和护士，挡住了监控，丁罗拉得以溜进杜远的病房。小森则让p施了法，也跟过来看热闹。 她们赶到时，女鬼已经在杜远身旁。只稍晚来一会儿，她就能聚集怨气现形，拿东西伤害杜远。 丁罗拉进门就喊：“别，别动。”她摇晃铃铛棒，但p教她的咒语，她怎么也想不起了。 “别多管闲事！”女鬼对她说。 “你，你不要害人了。你已经死了，有什么觉得冤的，害死他也不能活过来。如果你有没来得及做的事，我去帮你做！” 女鬼鄙夷地一笑，眼神是无尽的忧伤，而那忧伤中又掺杂着绝望：“我只想让他死。” “她在聚形，快一点，罗拉！”公园哥喊。 女鬼的身体越来越清晰，碰到的床单已经起了褶皱。 “什么来的？”丁罗拉努力想咒语，“桃叶，披萨，什么桃叶披萨来的？” 小森也跟着急：“就五个字还记不下来！” “五个字，五个字……桃叶，披萨，桃叶，披萨……” 女鬼去摸杜远的氧气罩。 “走开！”丁罗拉也不念咒了，直接用大棒打了过去。 大棒穿过女鬼身体，在空中划个圈，打翻了输液架。没有法术加持，这就是个普通的棒球棒，碰不到鬼。女鬼侧过头嘲笑她没用。 然而，如此大的响动，必然会招来看护人员。 “快点，罗拉！”小森也急了。 “桃叶空披萨……”丁罗拉终于想起来了。她本能地又挥起大棒，向女鬼打去。这一次，女鬼被打得飞身而起。公园此刻立即拿出一个粉色玻璃瓶，那女鬼落地时，就像一股烟一般被吸了进去。病房安静下来，只有铃声的余响仍在，丁丁零零，清脆悦耳。 看护人员赶来了，公园现了半个形，在走廊里游荡。工作人员以为自己撞了邪，转个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身冷汗地离开。丁罗拉便趁这个机会走出房间，同他们一起逃走。 午夜的街道上，丁罗拉拿着大棒，与两只鬼惬意同行。 “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差一点就晚了！”丁罗拉拍拍胸口。 “罗拉，你连五个字都记不住！”小森嘲笑她。 “我没记成汉堡就不错了！” “第一次，已经很棒了。”公园夸奖她。 “多亏你的帮忙。” “哎呀罗拉，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小森突然问。 “不回了，不知道要弄到多晚，直接骗他们说加班，在公司住。” “那你也回咖啡馆住？你可以住我房间。”小森说。 “那你住哪里？”公园问小森，“我们四个鬼一间房已经很挤了。” “我跟罗拉住啊。”小森得意地说，“我们以前都一起住。”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丁罗拉嫌弃地说，“你可以跟p住，我看他的床也挺大的。” 小森认真地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p不介意就好。” 公园小声念叨：“他应该不介意。” 路上没什么行人，不过经过的车辆，都忍不住减慢速度，看看这个拎着大棒自言自语的女生是不是喝醉了。 回到咖啡馆，他们直接上了三楼。公园将装着鬼魂的玻璃瓶送进p房间。小森带着丁罗拉来到自己房间。 “就是这里了。他们四人住一间，我一个人住一间。” 丁罗拉环视四周，见是个很简单的房间，家俱只有一床、一柜。不过床单、窗帘都是小森喜欢的红色，床头上也摆了他喜欢的小兔玩偶。 “如果住的不开心，可以再来找我啊。我的家，永远欢迎你来。”丁罗拉看到小森的新房间，突然有些不舍，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这房间这么好，他还会回来吗？ “你都说你长大了！”小森嘟着嘴，还在记仇。 “你可以住沙发。” 小森翻了个白眼。 “哦，不行。你已经是人了，沙发也不能住了。不如……”丁罗拉为难地说，“不如你假装我男朋友，我们凑活过一辈子算了。” “不行！”p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他还得打工还债。” “他要打多久啊？”丁罗拉问。 p从两人中间穿过，拿起床上的枕头和小兔玩偶：“那要看他的表现了。走吧，小兔兔，你今晚归我了。” p搂着小森的肩膀把他带走了。丁罗拉的a

吱哇作响，却又觉得，这应该不可能——捉鬼的和鬼，p怕不是疯了。应该就是跟她一样，单纯地觉得小森可爱吧。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那个女鬼，你有没有话要问她。我要把她挂上去了。”p突然回头说。 当然有。 丁罗拉走进p房间，左侧的客厅没有开灯，却泛着异样的绿光。走近看，是地上的玻璃瓶发出来的。女鬼的魂魄化成点点萤火，在空中时散时聚。散时如星光妖艳，聚时化作一张脸五官狰狞，痛苦挣扎。 “我怎么问她？”丁罗拉感到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接问。”p说。 她上前一步，又回头问：“不用做什么法吗？” “做个p法，哪那么多讲究。直接问，她听得见。” 丁罗拉做了个深呼吸，还是不自觉地把双手合十，严肃地对那些光点问道：“你，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说跟杜师兄有关？” 绿光汇聚，渐渐出现了女鬼的模样。p默念咒语，似乎撤了些法力，女鬼的身影更实了，只是身体还笼罩在绿光中。 “我说是因为他乱丢垃圾，你信吗？” 丁罗拉想起从车窗飘出的纸巾，杜远确实会乱扔垃圾。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在高架上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前面的车里飞出一张面巾纸。那纸不偏不倚，正好贴在我面前的玻璃上。”她慢慢地去拼凑痛苦的回忆，“等我把它刮下去，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卡车，近在咫尺。扔纸的车自己躲开了，很不幸，我没躲开。”她闭上眼睛，“车上都是长长的钢筋。我直直撞上去，钢筋就穿进我的车，穿过我的头，我的胸，我的肚子……我母亲接受不了女儿这么惨死，心脏病发也去了。我父亲每日消沉度日。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那张纸，没了。” 丁罗拉记得两三年前，确实看过车子被钢筋穿透的新闻。 “他车上那么明显的蜘蛛网，我怎么能忘呢？我在路上等到了他，一直跟着他，找机会报仇。近来终于能摸到东西了，可惜，半路又杀出个你来。”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执着。一个人的命是有定数的，就算不是他扔纸，也会有别的原因。”p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我想不通，我就是恨他！我也才28岁，家里有钱有势，住豪宅，开名车，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因为他的素质差，全没了。” “他也会有他的命数。欠了你的命债，自然会损他的阴德。至少，他已经赔你一只眼睛了。” “两条命，一个家，一只眼睛哪里够？” “够与不够，你只能去找阎王说理了。” “你说过不管这些事的，为什么让人抓我！”女鬼有些激动。 “有人出钱了。” 丁罗拉看向p。 “我也出钱，你去问我爸要！” “对不起，我只接受活人的委托。而且，你现在也没机会了。安心去吧，下辈子多做好事，平安到老。” “我也恨你……” “恨我的鬼多了！” p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她会怎么样？”在丁罗拉的问话中，女鬼的身影碎做万点绿光，在空中旋转翻飞，最后，悉数被吸进下面水滴形的水晶瓶中。 公园走过去，捡起水晶瓶，在瓶嘴处塞了个木塞。然后他又拿起一根细麻绳，系住瓶子，身子起飞，在客厅房顶的木架上找了个空位，将水晶瓶吊了上去，与原来的无数水晶瓶混在一起。 “那上面……全是……” p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不全是，有些已经超度了，就是个空瓶。不过我懒，不高兴摘下来。” 丁罗拉看那上面大大小小数百个瓶子，就算有一半是空的，鬼魂的数量也很惊人了。 “你不怕他们哪天冲出来，一起弄死你？” 仙侠小说里总有个全是恶鬼的地狱，冲破后，等着主角去补救。但那是小说，有主角光环，p有吗？ “你也该知道，普通的鬼，其实没什么本事。经过刚才这么一收，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还有些怨气，每天给他们放放佛经佛曲，日子久了也就想开了。真要有恶鬼，也不会吊在这儿。”捉鬼的事，在他嘴里说出来，总是这么云淡风轻，“我把他们吊在这里，一是帮他们超度，给自己积点儿阴德。二是，你看这鬼光还挺漂亮的，晚上省电了。” “你还差这点儿电钱？”丁罗拉抬头看，“这里都是80万一个？” “不，大多一百万。是给你打了八折。” 丁罗拉心

痛地闭上眼睛：“你上次问我要不要学捉鬼，还有效吗？” “有兴趣了？”p挑起两道浓眉。 “我觉得还挺简单的。”最难的就是要背五个字的咒语了。 “真要学捉鬼，可不是摇摇铃铛就行了。” “我还会拉一点小提琴……” p翻了个白眼：“谁让人手紧缺呢，你真决定了，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能吃苦。”丁罗拉越说越小声。 “可能还会遇到很丑的鬼。” 丁罗拉看向小森。 “别看他，有些鬼是他搞不定的。” “那我会死吗？”小森都搞不定？ “有可能哦。”p笑了，“我们这行，也是拿命换钱的。” “那……我再考虑下吧。”丁罗拉还没穷到要拿命换钱的份儿上。 “你体育成绩怎么样？”p问。 “还……可以吧，都及格了。” “从现在起，你每天跑步上班。如果能坚持下来，想学捉鬼随时可以来。如果跑不下来，想学也别来了。” “捉鬼还考体育吗？” “不考体育。但要是打不过，总得逃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