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儿,准备的怎么样了?”,陆逊打理好了自己的着装,问向一旁的少年陆抗。
“父亲放心,张梁将军已经都安排好了,另外,蜀人的使节再过大概一个时辰便到了。”,陆抗笑道,“听说副使还是诸葛亮的儿子,与孩儿年纪相仿?”
陆逊点头道:“嗯,比你小一岁,现在蜀中担任羽林监一职,管着数百兵马,听说也上过战场杀敌了。比你现在可强一些。”
陆抗倒是不在意:“不是孩儿夸口,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个诸葛瞻现在这么出彩,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名声所累了。”
陆逊摇摇头,自己这个孩子机灵是一回事,有些骄傲也是事实,不过少年郎不狂放一点,又怎么能是少年郎呢?也就没当一回事,随他去了。
“走,随为父等待汉朝的使者。”
蜀汉的船队也是一路劈波斩浪,到达了武昌岸边,立刻便看到了列队出迎的吴国将士,随即靠岸,樊建带着诸葛叔侄俩,下船迎了上去。
“樊校尉远来辛苦,本将军已经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陆逊笑着行礼迎接。
“上大将军亲自相迎,外臣受宠若惊,素闻贵国太子,十分贤良,今不幸崩殂,是乃贵国不幸也,今出使奔丧,不敢擅饮造次,望上大将军谅解。”,樊建笑着回应。
陆逊闻言倒是对这个年轻的正使高看了几分,又笑道:“樊校尉之心,本将军感佩,请放心,因是太子丧期,不过是简单的一顿便饭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
樊建听了也不再拒绝:“既如此,我等却之不恭了。”
陆逊点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诸葛瞻,见他举止得体,倒也是心中暗赞:“这位就是武乡侯诸葛瞻?”
“羽林监诸葛瞻见过陆老将军!这位是羽林郎诸葛攀。”,诸葛瞻介绍了自己和侄子。
“嗯,后生可畏啊,听闻你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是上过战场了,不愧是诸葛丞相之子啊。”
诸葛瞻十分谦逊:“得老将军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全靠陛下厚爱,国中诸位将军悉心教导,晚辈才小有收获,不敢居功。”
“小小年纪,不骄不躁,难得。”,陆逊不禁感慨,“好了,樊校尉,话不多说,请吧!”
一行人进入武昌中歇息,陆逊在自己府邸中摆酒款待。
“诸位,我们以茶代酒,请。”,陆逊客气地向着大家举杯。
陆抗看着诸葛瞻,早就起了好奇之心:“父亲,孩儿有些问题想请教武乡侯,不知可否?”
在场几个人一愣,樊建有些担忧地看着诸葛瞻,陆逊虽然不想为难汉使,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孩子素来有些骄傲,但也不是惹事的,于是点头:“不要问太过分的问题。”
“父亲放心。”,陆抗有些兴奋,随即转头看向诸葛瞻,“不知武乡侯可否赐教?”
诸葛瞻也是回礼:“瞻年齿尚幼,不敢言教,陆小将军有话尽管问便是了。”
陆抗笑了笑:“席间相问,均为戏谈,抗随口问之,小侯爷随口答之。”,顿了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敢问小侯爷,如今天下三分,欲一天下,当循何道?”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但似乎更期待诸葛瞻的回答,都悄悄看了过去。
这个陆抗不简单啊,诸葛瞻心中微惊,但不慌张地缓缓答道:“循仁义之道,安万民之心,天下可一。”
陆抗追问道:“可否请侯爷详细说明一二。”
诸葛瞻点点头:“圣人云:天有四时,地有财货,能与万民共之者,是谓仁;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是谓德;同忧同乐,同好同恶,是谓义;世间万民,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为之生利者,是谓道。国之君臣有此四者,天下归之。”
陆逊和樊建不住点头,这也是当年姜尚与王讲过的王道之论,现在用到这里,也是合适。
陆抗眼睛一亮:“小侯爷高论,那么请问,治国之根本为何?”
诸葛瞻并不慌乱:“敬天爱民,如是而已。”
“敢请拆解。”
诸葛瞻笑了笑,详细解释:“天者万物之祖,万物非天不生,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国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则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则伤败乃至。以此见之,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是故,敬天者必合一,合一则泰,泰则天下承平。”
顿了顿,又说道:“爱民者,使民不失其务,使农不失其时,正刑罚而轻赋税,官吏廉而政不苛。昔日,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正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见其饥寒则为之忧。见其劳苦则为之悲。行赏罚如加于身,收赋敛如取己物。古人云,林深鸟栖,水广鱼游,仁义积而物自归之,夫仁义之道,当常常反思,融汇于心,若稍有懈怠,则民必受苦难,民心失矣。”
众人又是暗暗赞叹,陆抗见诸葛瞻说的条条是道,于是又抛出一个问题:“当今之世,用人唯贤,敢问如何判定对方贤能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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