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宏渊开始琢磨歪点子,怎么对付远道而来的北伐主帅的时候,封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家伙。
历史上的隆兴北伐之所以失败,这个淮东制置使邵宏渊要负八成的责任。
张浚在接到北伐诏令之后,调兵八万,号称二十万,一路由李显忠率领取灵璧,一路由邵宏渊指挥攻取虹县。
五月,李显忠顺利攻克灵璧,而邵宏渊却久攻虹县不下,李显忠遂派灵璧降卒前去劝降,虹县守将才放弃抵抗。而邵宏渊则以虹县战功不出于己为耻,对李显忠心怀怨望。李显忠建议乘胜进攻宿州,邵宏渊却按兵不动。李显忠只能率部独自攻克宿州,城破,邵宏渊部才投入战斗。
攻克宿州令孝宗大受鼓舞,但前线两将矛盾却趋于激化。孝宗升李显忠为淮南、京东、河北招抚使,邵宏渊为副使,但他耻居李下,向张俊表示拒绝接受李显忠的节制。而张浚则迁就了邵宏渊的要求。之后李显忠与邵宏渊在宿州府赏赐的问题上产生纠纷,当时南宋军队都是吃饱拿足的骄兵悍将,一经挑唆,人心立刻浮动。
与此同时,金将纥石烈志宁率先头部队万余人来攻宿州,被李显忠击败。但金军十万主力随即赶到,李显忠奋力苦战,邵宏渊却不仅按兵不动,还大说风凉话:“这大热的天,摇着扇子还嫌不凉快,何况在大日头下披甲苦战!”于是,军心立时涣散,无复斗志。
入夜,邵宏渊部中军统制周宏自为鼓噪,扬言金军来攻,宋军遂不战自溃。金军乘虚攻城,李显忠杀敌两千余,终于难阻溃败,叹道:“老天未欲平中原耶?何苦阻挠如此!”于是率部撤退。但行未多远,宋军就全线崩溃,军资器械丧失殆尽。所幸金军不知底细,没有贸然追击,宋军才在淮河一线站住了脚跟。宿州旧郡名符离,故史称这场溃败为“符离之溃”。
当然,武人不团结,估计也是符合临安城那帮软骨头官最希望看到的。
因为武人要是团结了,朝堂中的官就会不自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官家会更不自在,生怕这些武人干赵家老祖宗的事情。
不过封舟对此毫不在意。
大军隆隆北进,不一日达到淮北前线。
根据枢密院统一安排,为了让北伐主帅就近指挥,李显忠和邵宏渊的两路人马全都集中在泗州,两座大营相聚不过三十里。
泗州城,是宋金边疆地区的一座大城,靠近洪泽湖,方便船只沿运河运输粮食。
泗州城出城向北五十里,便已经是金国地盘,因为两国之间处于对峙状态,运河基本已经停摆,只有不怕死的商人才会运输货物南来北上。
可以说,这里基本上是大宋水路运输的最北端,尽管现在到处是兵,一派紧张气氛,仍可看出它的繁华。
因为抵御金军的缘故,泗州城坚壕深,兵强马壮,完颜亮被擒,金国剩余军队逃回淮北之后,泗州便已经恢复如初。
而这一日,从南方有一队官兵入城,这队官兵个个身材彪悍、勇武非常,马队清一色的长柄马刀,步兵也都是人人持锋披锐,甲胄外套着明黄色的战袍,仅此一举,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令所有人肃然起敬。明黄色,唯有皇室中人和天子禁军才可以使用,天子自然不可能来到这里,那么就有可能代帝出征。
而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平章军国事、假节钺、赐尚方宝剑、令都督中外诸军事,节制江淮宋军的当今北伐军主帅封舟统领的那只天武军啊!
看来是北伐军主帅到了!
众人在看向城门口迎接的人,却见各路将领已经是济济一堂,站在城门口儿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这其中,地位最崇高者,却是两人并肩而立。
这两人都是四五十岁,一副军人打扮,让人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军中大有威望的统兵大将。
正是淮西制置使李显忠和淮东制置使邵宏渊。
很快,只见数十匹马特别的高壮,马上的勇士身躯也更加健硕的队伍走了过开,这些人看起来杀气腾腾、绝对是久经战场、沐浴过生死搏杀的百战勇士,他们不是将校,可是每人头上都是双翎,显示着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时,队伍中间出现一匹白马,马上一员年轻将军,全身亮银链子甲,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目如朗星,肋下一柄青锋剑轻轻摆动,端得是个风流人物。
李显忠和邵宏渊对视一眼,都是精神一震,立刻率领麾下将军趋前相迎,就要躬身施以军礼。
但那马上将军眼神通透,知道对方误会,急忙一拨马闪向左边,化解了这一尴尬,也让两位将军的动作为之一僵。
两位领头的将军怔了怔,随即见那年轻将军后面是一员稳重的白袍将军,身穿明光甲,肋下配剑,面貌端正,三捋短髯,比刚才那位年轻将军少了三分锐利,却多了五分稳重。
李显忠心道:“既然这般稳重,想必他就是北伐军封大帅吧?”
邵宏渊心中暗奇:“莫非这位才是封大帅?这般稳重端正?难怪皇上如此信重。”
两位将军正欲再次施礼,却见这位将军也一拨马,闪到左边去了,只见后边又出现一个骑黑马的青年男子,这人面貌英俊,目光温润如星,身穿一件剪裁极合理、色泽极朴素的玄衣,双目顾盼之间,自有威仪。
“这个……应该就是封大帅了,不会再错了!”
李显忠和邵宏渊对视一眼,但动作都是一僵,竟不敢做出施礼的动作,生怕再次弄错。
封舟眼光何等敏锐,早就看出他俩的犹豫,他对此早有准备,手腕一晃,一枚牙牌出现在手中,在两人面前摆了一下,说道:“本帅封舟,率军北伐,二位将军仔细看看,不要弄错。”
到了这个情势,两人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正是他们等待的封大帅,当即不敢怠慢,各自带领麾下将军就要行礼。封舟却伸手止住:“行礼有的是时候,校尉以上将军,全都上马,随我去统帅府衙。”
说完,直接纵马前去。
众将军不由得面面相觑,但主帅既然已经下令,他们自然不会多说,立刻命人牵过自己的马匹,追随封舟向城中驰去。
进入府邸帅堂之后,封舟自己到帅位上坐下,开口道:“诸位将军,想必你们知道贫道此次担任北伐主帅之外,还担任的官职吧?”
众人怔了怔,淮西制置使李显忠说道:“回大帅,末将李显忠知道,大帅除了担任北伐军大帅之外,还有平章军国事、假节钺、赐尚方宝剑、令都督中外诸军事,节制江淮宋军。可见皇上对大帅的信重。”
“好,李将军说的不错,邵将军,本帅的官职,你清楚吗?”
“末将清楚。”邵宏渊虽然奇怪,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置气,便拱手回答。
“很好!本帅手中有一把尚方宝剑,目的就是杀鸡儆猴,对付那些仗着自己有背景,就敢不听话,扯后腿的将军。此次北伐,最重要的就是精诚团结,本帅在这里警告诸位,北伐之中,当友军陷入苦战的时候,自己却找借口玩不动如山,那么,我会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换上我的人继续指挥。”
“我很乐意看到有人愿意让我试试尚方宝剑锋利不锋利,我就等着哪位将军扯后腿呢。我会很开心的将他脑袋砍掉,然后贴上一条符篆,让他即使死了,也永世不得超生。本帅十分擅长把事情做绝,有不服的竟可以试试看。”
他语气平淡,但那股杀气腾腾的寒意却从牙缝里透出来,诸多将军都是身形一顿,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