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芯和张仙扯下各自身上的衣布,将夏宇龙双掌上的伤口包扎好来。
黑衣人倒在地上不已能动弹,他的掩面丝巾已被姚半仙拿在了手中。
姚半仙看了看丝巾,觉得与市面上卖的并无两样,“呸”了一声,说道:“专靠这东西来装神弄鬼,我还道是什么稀罕之物……”说着,便将丝巾扔进了破庙的火海之中。
黑衣人捂着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姚半仙喝道:“怎么,做的亏心事太多了?给老子把手拿开,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让我死去的徒弟看看你的真面目,看看是不是那打更人?”
黑衣人缓缓转过脸来,在场的人无不被他的面容吓了一跳,他双眼以下的地方哪里还有皮肉,全是白骨。
他冷冷一笑,说道:“看了又怎样?”
姚半仙惊道:“你是人是鬼?”
记恩抢上前去,提起他的胸口,怒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那打更人?”
黑衣人哈哈笑道:“没错,我便是打更人李木峰,怎么样,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说着,他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姚半仙仇怨交加,将感念棒刺向了黑衣人颈部,怒斥道:“我乾坤派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下此狠手,龙古镇的乡亲们又有哪里对不住你?”
黑衣人腹部一阵钝痛,吐出一口鲜血来,苦笑道:“我……我们各随其主,这其中的原委你哪里会知道,只要你们交出那本古,今后你们都还有活命的可能……”他捂着被利剑已刺穿的腹部,眼神中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记恩怒不可遏,接过张仙手中的利剑,向黑衣人的腹部又补上一剑,骂道:“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你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说,你的幕后主使是不是西风族人,豹头铺被灭门的事情也是不是你干的,如实说来可留你个全尸?”
“啊……”
黑衣人又发出一声惨叫,差点晕厥过去。
张仙抢上一步,问道:“我爹爹妈妈也是不是你杀的?”
黑衣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冷冷一笑,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总之我们不是同类人,我已是将死之人,随你们怎么说……”
他沉吟片刻,看着张仙又道:“你爹爹妈妈与我无冤无仇,你硬要说是我杀的,我也没办法。”
记恩又向黑衣人刺了一剑,喝道:“快说,孙有望在哪里?”
黑衣人强忍着疼痛,怒瞪着记恩,断断续续地道:“你……要……杀就杀吧,何必要这般折磨我。”
姚半仙“呸”了一声,怒道:“这厮柴米油盐不进,别与他废话了,杀了他为向天他们报仇。”说着,感念棒的尖头向黑衣人喉咙刺去。
黑衣人哭喊道:“姥姥救我、姥姥救我……”
突然,林中传来一阵“嘿嘿哈哈”的奸笑,一股黑风闪电般从林中窜出,“呼”的一声从姚半仙他身旁刮过,黑衣人被黑风裹挟而去,感念棒刺了个空。
姚半仙怒气填胸,口中喷出了黑黝黝的血液,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夏宇龙抢上前去将姚半仙扶在怀中,蓝芯使出冥阳纯火护住了他体内仅存的阳气,待记恩掐他人中片刻,他才缓缓醒来。
姚半仙凝视着夏宇龙,伸出冰凉而颤抖的手,轻抚着夏宇龙带泪的脸庞,万念俱灰地叹道:“唉,宇龙,死了,你七个师叔都死了,我乾坤派造的什么孽啊。”
说着,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过得半晌,姚半仙又缓缓地道:“前些日子你随我上阴山和灵山,一来是寻求拯救向山性命的良方,二则找寻我死后安身之地,看来是不用找了,我哪也不去,我死后就把我埋葬在后院的夜来香树下,你向天师叔他们也一起埋葬在那里吧,我要陪伴着他们,为他们赎罪,是我害死了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话未说完,姚半仙又“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夏宇龙安慰道:“爷爷,这不怪您,是那黑衣人太可恶了,是他害死了师叔他们。”
张仙也安慰道:“爷爷,您别自责了,都是那黑衣人作的孽,他终究会受到报应的。”
蓝心站在夏宇龙身旁,她只顾伤心流泪,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记恩气愤难当,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草地上,他捂着伤痛的心,已泣不成声了,他望着躺在地上的向天他们七人,说道:“这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倒底是哪门子的事,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你们的命。”
突然,姚半仙眼前一亮,握着张仙的手,急道:“仙儿,快求求土方袋子,我知道你有法子救活你向天师叔他们。”
张仙摇着头,哭道:“爷爷,向天师叔他们的脏腑都已经化成了脓水,我已求救过土方袋子了,无任何回应。”
姚半仙低垂着头,又是一阵悲泣,他口中念叨:“我怎就这般命苦啊,我这一生无子嗣,他们八个人就是我的孩子,难道上天对我就这般残忍么?”
突然,树林中传来一声狂笑,说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夏宇龙有些激动,说道:“爷爷,向山师叔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
姚半仙心里一振,起了一丝希望。
又听见林中传来“啪啪”两声巨响,两棵参天古树应声而倒,归巢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咕咕”叫着从林中窜出。
姚半仙心里嘟囔道:“莫非是山儿走火入魔了?”他本想向林中喊话,但已无气力,便向记恩使了个眼神。
记恩放开嗓子朝林中喊道:“山儿,我们都在这里,你快出来。”
林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记恩再次向林中喊话,过得片刻,林中仍无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