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紫月门湖心岛近三十里的湖面上,有一个小岛。
那岛从外面看起来,郁郁葱葱一片翠色并无不同,但是在那岛外却笼罩着一个看不见的屏罩。
里面的人看起来这岛上粉雕玉琢,桃红霏霏。里面的日月仿佛许久许久才会换一轮,外面已过六载,这里却不过半年。
这儿像一个被编织好的美梦,令人沉醉于此,不忍醒来。
一棵百年的老榕树下,一湾热气氤氲的温泉旁,有两个人正在痴迷的对弈。
其中的老和尚面带微笑,显然这局棋他快要赢了。
许多桃花零落,被风带起来,卷到了棋盘上。
另一个人望着已经揣摩良久的局面,豁然开朗,白子一下,从死棋中钻出了一丝活气,局势一变,竟然有了绝地逢生的景象。
一索大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月影松涛,花香鸟语,尽有禅机。这局老衲不是败在你手,是败在这一片小小的桃花啊……”
说着,一索一伸手,棋盘上那枚小小的花瓣就飘到了他的手心,停留了一刹,又飘飘悠悠的飞上了天际。
紫月寒跟着笑了笑,站了起来,背着手看向天际。他身着一身白袍,长发只简简单单的束了,垂在身后。
六年过去,他变得清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可这里面的岁月仅仅半年,他容貌未改,眉眼如昨,依然英气逼人,萧萧肃肃。
他盯着看了太阳良久,突然转过头问向一索,
“大师,此时桃仙岛外,应是春暖花开,柳浪闻莺了吧?”
一索的眉头轻动,点了点头,“是啊,五月浓春,该是另一番景象了。”
当日,紫月寒被孤枭重创,鬼影缠丝以恨、怨、冤、躁等多种邪气淬炼,入肉即腐,紫月寒以自身的云相九重相抗,依然抵挡不了那种煞气的蚀心之痛,日夜煎熬。
二十几根鬼影丝,其中有一根贯穿心室,内力抵抗,煞气便会随之入脉。不得已,一索大师禁锢了他的气海雪山,令那些煞气只停留在胸肺之间。
没有绛紫草吊命,权宜之后,一索大师祭出了一种蛊虫,叫“吸祟蛊”。
这吸祟虫来自西域,只有米粒大小,略圆,通体血红,只在头顶处长着一张嘴,这虫生来邪气,只以血煞为食,卧于人心之内。
若有源源不断的煞气供应,它便不会随意行动,而且这虫是个“貔貅”,只吸不排,直到爆体而亡。
如果没有变数,一索大师一年之内便可以帮紫月寒取出那些鬼影丝,可半年后紫月寒第一次醒来,不知从哪听到了羽青身陨兄长失踪的消息,生意全无,邪煞侵入经脉,日日呕血,险些丧命。
无奈之下,一索大师便以闭关为由,辟了这处幻境,并封了紫月寒的记忆。
这岛上没有四季变换,只有满岛盛开的桃树,岛中央有一温泉名曰“大梦三千”。
岛上的时间轮轨移动极慢,是以,外界已过六有余,而这岛内似乎不过半年。只待吸祟虫把鬼影丝上的煞气一一吸干,紫月寒的身体复原,如今仅剩了最后一根。
紫月寒迎着太阳看了良久,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有个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