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思是我杀的。”
严宽语出惊人,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承认杀了郑思思。他的唇角挂着笑意,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天是思思的生日,她和同学约在会所庆祝。因为第二天还有考试,大家在十一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回去了。”
“我赶到包间的时候大伙都散得差不多,只有那个叫林静怡的女人喝了酒,在包间里睡着。”
“郑思思借着酒劲问我要五百万,否则会向警察告发我放高利贷的事。我气不过来争执了几句,一怒之下失手捅死了她。”
梁队长认真做笔记,借着问道:“为什么杀人凶器上只有林静怡的指纹?”
“刚好有替死鬼在场,我擦掉自己指纹印上那丫头的,电影都不是这么演的吗?对了,为了不留在恒聚,包间门口的监控也是我弄坏的。”
“郑思思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当初为了买名牌手袋向我借钱。无力偿还以后,决定用身体作为交换……”
“前不久得知林静怡回来了,这个女人不死就会查到我的头上,所以我打算杀人灭口。”
录口供的过程很顺利,严宽对杀害郑思思、跟踪林静怡以及今天蓄意谋杀的罪行供认不讳。
随后搜证人员在严宽的公寓里找出制造土炸弹的原材料,并发现了伪造身份的护照、身份证以及银行卡等等。
“根据严宽的口供,够证据翻案吗?”陆言深打破沉默问道。
梁队长一边整理笔录,一边解释:“资料齐全,够条件翻案。这家伙罪大恶极,幸好今天被抓到,否则会继续祸害人间。”
真相来得太突然,林静怡反倒不习惯:“思思父母那边,已经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他们正在路上,稍后会再进行一次笔录。资料准备好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排期上庭,还你一个清白。”梁队长浅笑说。
一年前,林静怡为了这件事沦落成为杀人犯,变得一无所有;一年后,她差点丧命却亲手把严宽送到警局。
是劫数,还是命中注定?
“麻烦你们了,有什么进展请与张律师交接。”陆言深微微松了一口气说。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回到酒店,凌峰和张律师陆续赶到。此外,陆言深还找了一个律师团队为翻案做准备,保证万无一失。
“根据手头的资料和证据,翻案的成功率很高。我让张律师准备好律师函,案件结束马上进行公示,让所有人知道一年前你是被冤枉的。”陆言深把件夹递了过去,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早上宋元送过来的玫瑰还没取走,花香充斥着整个房间。知道真相以后,林静怡的心情却没有预期的轻松。
相反,因为这案件牵扯进去的人太多。先是郑思思林父,最后是宋元,他们不是死就是伤,就连林静怡和陆言深也差点死于爆炸。
“今天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我一直为复仇撑到现在,可是严宽坦白的那一刻,心情并没有多轻松。”林静怡闭上眼,就会想起严宽被按在地板上的情景。
他的双眸里,慢慢都是对林静怡的恨意。
“你很快就能摆脱杀人犯的身份,重新开始。宋元那边我会想办法联系最好的神经内科医生帮他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言深轻轻握住林静怡的手,发现她的身体僵硬又冰冷。
空洞的目光里,尽是伤痛和迷茫。
“当年所有证据指向你,迫于无奈我才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拖延一年时间继续追查真凶。”张律师满怀歉意地说。
凌峰也忍不住了,坦白说:“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其实陆总在美国……”
“凌峰!”陆言深从沙发上站起来,当场下了逐客令:“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让静怡好好休息。”
房间很快恢复安静,林静怡心神恍惚往卧室里走去。门被关上的那刻,她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缓缓跌坐在地板上闭上了双眼。
严宽抱着必死的心而来,怎会这么轻易就认罪了?而且他在陈诉杀害郑思思的过程毫无破绽,听起来更像是精心策划的杀人而非激情杀人。
冥冥之中,她的心里有种导不出的不安和焦虑感。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敲响。
“饿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林静怡饿过头了,胃部有些隐隐作痛:“好,我先洗个澡。”
凌晨一点,陆言深在厨房里忙碌着,屋子里很快飘起鸡蛋的香味。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下厨?”林静怡托着下巴望向灶台前的男人,被再次刷新了三观。像陆言深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下厨可真是新鲜事。
动作麻利又迅速,很快一碗鸡蛋肉酱意粉便做好了。
林静怡饿坏了,抓起叉子便往嘴里塞。吃着吃着,陆言深冷不丁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回雅阁轩?”
手一顿,林静怡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
两人吵架也不是第一次,陆言深可不相信这些气话。他抽了几张纸巾帮林静怡擦拭唇角,反问道:“是不是看到el,误会了什么?”
“没什么好误会的。”林静怡放下叉子,故意转移话题说:“对了,晚上张律师过来的时候有没把协议带过来?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我也会兑现承诺。”
那一纸协议,林静怡一直没忘记。既然真凶已经找到了,她和陆言深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陆言深轻蹙眉头,绕到林静怡的面前轻松把她抱上餐桌。四目相对,他从女人的眼里看到一丝动不动的情绪。
“脸还疼吗?”他的指尖轻轻落在林静怡的脸颊上。陆泽明出手太重,她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散去。
如果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定会当场回扇过去。
“我能明白你爸的感受,毕竟宋元是他心仪的女婿人选。”林静怡语气平静,盯着陆言深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阿深,我们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