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落下,献儡进殿关上那两扇开启的窗户,殿内再度陷入昏暗。
“今日在宫中玩得可还开心?”
齐皇早已适应昏暗,坐在案几前批阅奏折。
今日被何元耽误了大半的时间,奏折积了一堆。
“臣不敢。”
又是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
手中的朱砂停下,不知是对奏折中的内容不满意,还是不满献儡的回答,齐皇停了许久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起。
没收到指令的献儡单膝跪在殿中,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良久,上首才传来齐皇的声音。
“说说院那俩学生。”
献儡依然保持方才的动作不变,嘴唇一张一合,竟然将南青苡二人今日在皇宫之中去了何处、待了多久、说了何事分毫不差地说出来。
齐皇显然很满意献儡这样精细一丝不苟的禀报,眉眼间隐隐染上一丝愉悦。
这种愉悦一直持续到他听到他们去了玉清殿,南晏礼还想打开殿门,南青苡甚至说出让工匠替她建造一间玉制小院,
联系到献儡说的他们参观别的地方大多都想进殿看看,遇见新奇的玩意也有想过做一个自己玩玩,齐皇对玉清殿外发生的事没有太在意。
虽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负面情绪,但那点愉悦也消失不见。
被扰了兴致,齐皇没心情再听献儡的长篇汇报,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挥手将他召上前来。
献儡终于变了动作,从地上站起时双腿有些麻木,他仿佛没有知觉,面不改色地走上台阶,跪坐到齐皇身前。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熟悉地就像做了很多次。
齐皇亲自将他的头盔卸下来,和那堆奏折一起放在案几上。
察觉到头上的动静,献儡乖巧地俯身趴上齐皇的腿,任由那双宽厚有力的手替自己解开身上的盔甲。
最后一抹日光被黑暗驱赶,昏暗的殿内忽闪一瞬,像是日光最后的告别,大殿终于陷入黑暗。
殿中没有点灯,寂静的光影中,案几前的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欸……”
一声似叹非叹的声音响起,
“往后少在我这里候着,多出去走走……”
回应他的是一片更甚的静默。
许久才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铛铛铛”在殿中回响。
殿中一角的烛火点亮。
恢复光亮的殿中只有齐皇坐在案几前批阅奏折,握着狼毫的手骨节分明,皮肤较之前似乎更为紧致。
——
“小妹,在玉清殿的时候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彻底出了皇宫地界,南晏礼随手扯了个隔音结界将自己和南青苡罩进去。
“……”
望着被隔绝在结界外的何元,南青苡一时无言。
果不其然,南晏礼的隔音结界刚撑起不到片刻就被何元随手破开,转而又撑起一道隔音结界,
“就你那点修为,隔音结界有没有都一样,什么都给别人听了去。还不带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