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杜缶惊讶的声音陡然刺耳了起来,怒气隐隐而起,肃然的视线落在李莲辉那张几分傲气的面上。
这时他才发现,此人虽衣着破烂,但还是极为干净,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然惊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做出了这般令人不齿的事,心里深深叹息,难怪那王逢这么恨他。别说他了,就是现在知道事情真相的他,都想一刀结果了他。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杜缶锐利而不客气地打量,很快惹来李莲辉同样耐人寻味的视线,只是杜缶更沉不住气,怒然问道:“你真的这么做了?”
李莲辉看着杜缶面上的怒色,怔愣了下,视线落在此时陷入回忆中的王逢,看着他寂然的面色,露出深重的戚然与疑惑。
他真的这么做了吗,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确实他导致的,但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他眼里的悲伤,这么真实,恨也这么真实,就连杜缶问出的话,也真实地吓到了他。
他也在不停地问自己,他真的这样做了吗?而他又该怎么办?
看着李莲辉陷入怔愣,杜正清蹙眉。难不成他真的这样做了?可是一想到他这样傲气凛然的人,会这样做吗?记起他落轿之时,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只是为了给老天爷听,这样人会是王逢口中冷漠绝情的人吗?
可是这王逢说的又极为可怜,言辞凿凿,很难不让人相信。杜正清将目光看向李莲辉之时,注意到此时杜缶的面色,眉宇一凛。
“杜缶!”
而此时的杜缶俨然听不进任何话,一把拎起了李莲辉,盯着他错愕的眸子,咬牙道:“你也太过分了吧......不,你简直就是禽兽,甚至禽兽不如!”
他真是看走了眼,还真以为他是个落魄可怜人。没想到可怜人到头来还是个冷情人。
“明明你一个转身就能解决的事,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杜缶看着李莲辉面上沉郁,生生避开了他的眼,咬牙切齿道:“难怪人家这么恨你。你知不知道你害死的可是一条人命!”
人命......
话落如空谷鸟散,掀起了李莲辉眼底的恐惧,他冷冷地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一定要他承认的人。
他说得对,他确实禽兽不如,这是一条人命啊,不是一壶酒就可以就可以解决的,他认罪,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想不起来?
就像一个不得不跳的深渊,不知姓名,不知由来,不知为何......
“杜缶你给我冷静点,现在事情尚未清楚,你先别这么激动。”杜正清看着杜缶,皱眉劝道。
而此时,看李莲辉眼里的沉着冷静正一点一点瓦解,更深的恐惧慢慢爬了上来,杜缶彻底失望了,冷哼了声,放开了他。
“这下你可记得了?”
看着李莲辉被杜缶逼得面色苍白,眼里的慌乱和疑惑交织成了深深的惧意,王逢黑冷的视线露出一丝幽光。
“不记得。”李莲辉还是如实而言,露出一张迷茫的脸。尽管他是他口中的凶手,可他还是不记得。
“不记得?”王逢惊诧地呢喃着,他仔细地打量着李莲辉的神情,他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可是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你还不记得?”
“你害死了他!”
王逢话猛地扎进了李莲辉的心里,他挣扎不了,却开始为自己找理由,以求减轻自己的罪恶:“也许那日我喝醉了。”
李莲辉蹙眉思忖着,甚至隐隐怀疑起那日自己是不是又酗酒了。
“喝醉了.....”王逢认真地思考着,但他很快就否认了。他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像是幽蹿出来的蛇猛地咬了李莲辉一口:“可是你明明停了下来。”
“你明明听见了我在喊你,喊你回头。可是你就是不回头,冷漠的背影,真是无情的很。”
王逢看着李莲辉面上的痛色,眼里的乞求,残忍说道,最后轻嗤了声,视线落在了他腰间的酒葫芦:
“唯一庆幸的是你这个葫芦倒显眼的很,我一下就记住了,当然也因此记住了你!”
“你想听听当时的我是如何唤你的吗?”忽然王逢的声音放缓了下来,也轻柔了许多,但这份轻柔却在虐杀着李莲辉心里的痛苦。
王逢疼,声音疼,眼里疼,心里更疼。而李莲辉陪着他,却比他痛苦万分。一方面他向来的傲气被击溃了,另一方面的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却无法救赎。
“我喊葫芦先生,葫芦先生,救救我......可是你却无情的走了,而他为了救我走了。”
王逢忽而蹙眉,露出可怜又无助的视线看向李莲辉,李莲辉看着他,很快氤氲出了残酷的画面,而他的声音就像刮过耳边的风,呼呼地叫着疼。
“你说这是为什么?是我喊得不够大声不够可怜吗,还是你走的太快太无情?”不知什么时候,王逢带着呢喃的疑惑,来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眼底黑魆的恨意。
李莲辉深深皱眉,一言未发。
他说的话、他的语气、他的神情无不在告诉他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拜他所赐,可是他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看着李莲辉微微走神,王逢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愤怒嘶吼道:“你现在告诉我李莲辉,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你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