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靠在门上,凝望着泡在浴缸里的男人。那样柔软的光落在他的眉眼,可还是软化不了他身上的霸道的气势。
他转眼看她,唇角轻轻勾了勾,低声说:“怎么,想一起?”
冉糖摇了摇头,她觉得苏怡芳其实说得很对,她真的很糟糕,工作,感情,生活,全都糟糕,从她去了拉斯维加斯的那一天起,这一切就变成了这样糟糕的局面。
那一天,她真不应该听从了乔诚的劝说,走出了这一步。想走捷径的她,最终被捷径给压得透不过气来了,她想收复冉家,可惜现在根本没那能耐,就算去当商场导购,赚几个小钱,也能比今日快活许多。
现在怎么办呢?她苦笑起来,就在刚刚,她发觉了一件更可怕的事――黎穆寒过于强悍的手掌,撕开了她强关上的心门,以无比霸道的姿态,住了进去!
是,她喜欢他。
喜欢他那晚撞开她办公室门时的样子,喜欢他在马场里把她抱下马的样子,喜欢他今天在影院里睡着的样子,喜欢他此刻泡在浴缸里,凝望她的样子。
明明是讨厌的,明明有这么一个讨厌的家,这么多讨厌她的人,她却喜欢上他,真是――造孽呀!
她觉得这是不是报应?冉宋武欠下的债,终究摊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来偿还。爸爸,你在天上有感知吗?要不要一脚踹醒我,不要自找虐受!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盯着她的脸,长眉微拧。
“想你和你的家人,真的很难相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我会和别人在一起,会不会好过一些?”冉糖抱起双臂,很诚实地回答他。
“你没那机会,就这样学着和我们相处吧。”他挑了挑眉,有些漠然。
冉糖没作声,转身想走开。
“要么,明天和我一起去?”他盯着她,沉声问。
“算了,你去做事,我跟着你干什么,我还有事呢。”她摇摇头,给他关上了门。
黎穆寒盯慢慢抬起了靠墙的那只手掌,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一行字:“孤儿院的火,确定是冉宋武安排人所放,目的不明。”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删掉了邮件。从浴缸里起身,系上浴巾出去。冉糖正站在窗边,仰头看着星光。黎穆寒想,冉宋武已经死了,还要不要再恨呢?他走过去,双手掐在她的腰上,用力地往怀里一拖,再往落地玻璃门上一摁,脸颊贴过来,紧紧地挨着她的颈窝,大口地吸气。
你恨一个人,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人的女儿,这其实真是一种折磨。他恨不能掐断这人的脖子,爱与恨在心里熊熊烧着,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
冉糖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动。
“黎穆寒,你做什么?”冉糖努力扭头,想看他,可也没能做到,他一手就摁住了她的头,迫着她额头贴在玻璃上。
星光和月色混杂着,投进窗子里。
楼下的麻将声隐隐传进来,还有她们几个女人的笑声,黎穆寒听着。
“黎穆寒,你吃多了,力气没地方使?”冉糖又挣起来。
“冉冉,你要知足啊。”他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我很知足了,你放开我,能不能温柔一点。”
冉糖扳着他的手指,一根扳开,他又扣上来,扳过她的脸,亲吻住她的唇,慢条斯理地说:“你不觉得在这事上更狂一点会很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