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远嗯了一声,道:“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儿臣第一时间就是没有声张,而是带人偷偷的进入了临宜,后面经过儿臣了解才知道,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当地的士绅想要借着荒年发一笔横财,但儿臣也明白,这些士绅之所以敢如此做,那背后必然有人支持,而且此人的官职必然不小。
所以儿臣便命人顺藤摸瓜,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常胤雄背后之人,居然是冀州都督李成虎。”
“所以你就给常胤雄设坑?逼得他狗急跳墙?暗中联系李成虎?”
赵崇远眯着眼笑着问道。
“是。”
赵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于这一点,倒也不必瞒着,因为他知道赵崇远必然知道。
“那种情况下,若是儿臣再走刘成的老路,必然难以在短时间内奏效,所以儿臣就故意先给那常胤雄一个下马威,让他来奔丧,然后再给他一个甜枣,不仗势欺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给他银子。
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儿臣再故意煽动难民,抢他家财,逼得他狗急跳墙,联系李成虎,从而让儿臣抓到他们之间勾结的证据。”
“那若是那常胤雄忍住了呢?而且你怎么知道常胤雄也一定会派人联系李成虎?”
赵崇远一边点头,一边笑着看向赵定问道。
“父皇儿臣若是说这是在赌,父皇你相信吗?”
赵定反问道。
“哼,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算计,只要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便可以去做!
所以他对于赵定说自己在赌的看法,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觉得赌的对。
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事。
“呵呵,不错,这一次出去之后,心性坚韧了不少,成长了也不少,大是大非面前,毫不手软,你老子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做到你这种程度。”
赵定连忙道:“父皇谬赞了。”
赵崇远摇了摇头:“没有谬赞,而是你老子我真的不是那种随意恭维的人。
你老子二十四岁登基,花费了二十年,才把你爷爷留下的烂摊子梳理了大半,但即便如此,弊端依旧存在,士族的力量依旧过于强大,百姓依旧困苦,国依旧收不上税来。
而你不一样,你敢做,敢行,敢闯。
幽州那种苦寒之地,三战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士族和皇族所厌弃之地,但能在你手中短短八年焕然一新,
这是你的手段,是你的功绩,你的才智谋划的结晶。
这一点你老子我不如你,我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还是想在维稳大局的情况下,谋求变化。”
在赵崇远的语气之中,赵定第一次听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看着这一幕,赵定心底也颇为复杂,安慰道:“父皇,一州之地和一国之地不一样,幽州本来就小,所辖的人口更小,其中的利益纠葛更少,所以儿臣才能做,但父皇你若是想做,其中的纠葛只会无限的多,稍有不慎,那就是家国破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所以父皇你的顾虑才会比儿臣多。”
“你当真如此认为?”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眸子突然一瞪。
眼眶之中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