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松局的东家寇青青,这里是我的住处。”辛柚先自报了身份,“姑娘怎么称呼?”
朱姑娘明显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向辛柚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戒备。
“我从朱姑娘面上看出来的。”辛柚祭出神算子的大旗,“我对观相之术略有涉猎,一见朱姑娘印堂发黑,乃绝命之兆,而你的注意力全在庆王身上,于是有此猜测。”
寇姑娘为何会救她?
想到这个结果,朱姑娘死死咬唇。
朱姑娘眼神一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朱姑娘咬唇许久,郁郁问:“这般明显吗?”
可她实在看不懂这位寇姑娘。
朱姑娘用力攥着拳,眼里的泪遮住了刻骨的恨:“我们镇等来的不是救济,而是官兵的长刀……死了,他们都死了……”
朱姑娘的孤注一掷,与她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能感受到朱姑娘对庆王的恨是不作假的。
刺杀庆王,外地人,加上贺大人对她说的事,让她不由往定北灾区那方面想。
庆王多次来青松局,与这位寇姑娘应该关系尚可,至少不是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能比,何况她要做的事是会诛满门的。
更重要的是,亲眼看到了庆王的防护力量,让她绝望意识到靠自己报仇毫无可能。
看出朱姑娘的动摇,辛柚再道:“我常去长公主府做客,与锦麟卫镇抚使也算熟悉,或许能帮上些忙呢?”
有仇,自是比有过节听起来严重多了。
“我若要对朱姑娘不利,就不会救你了。”
她孤身进京,只有一个目标,杀了那个狗皇子!
少女如惊弓之鸟跳起,就要往外跑,身后传来的声音令她猛然停下。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气恼这突然横插一脚的少女,等亲眼瞧见庆王侍从的警惕和那些隐在暗处的侍卫,她再傻也明白这场刺杀根本不会伤及庆王分毫,而她定会落得横尸街头的下场。
“你说我刺杀庆王——”
“朱姑娘先坐。”辛柚把茶水往她那边推了推。
朱姑娘一开口,辛柚的心就落定了。
这也是她没时间犹豫冲过去的原因。
面临绝境的人,难免生出一丝奢望。
“朱姑娘。”辛柚唤了一声,明明平静如水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如惊雷,“你为何要刺杀庆王?”
少女抿唇犹豫了一下,开了口:“我姓朱。”
哭泣的少女再次跌落进那炼狱般的场景,那是她永远无法挣脱的噩梦。
这话换个京中贵女听,只会觉得可笑,但朱姑娘却被说动了。
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大抵就是如此。
“进京后,我远远盯着庆王府,发现庆王常来青松局。我想,伪装成买人在庆王来局时是最好的机会……”朱姑娘苦笑,“是我太傻了,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双手掩面,泪水汹涌而出。
辛柚沉默着等她哭够,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