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山虽小,但是地势颇高,从这里看星空,繁星点点,似乎比别的地方更亮一些。
一轮凸月朦胧的挂在天空,紫月寒跟沈青静静的坐在逍遥台边的老松树下,慢吞吞的说些话。虽然他看不见,可是那月光似乎有温度,把他笼罩其中,令他感到十分的惬意。
沈青抱着双膝靠在松树干上,凝望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
“能跟我讲讲……师父跟紫月门主的事吗?”
紫月寒愣了一下,或是心中也有挥之不去的遗憾和困惑,他仰起头面向天空,徐徐的拉开了思绪。
“大约……十一年前……”
烛火葱茏,韩子默在静室反复的端详着一幅画,即便他已经刻进脑海,但再看画上的音容笑貌,还是恍若昨日。
尤其是英雄会上的紫月离的模样,俨然拥有了江湖之中不可撼动的显赫地位,而自己……
踌躇再三,韩子默抽出了一张纸,写下了几多话语。
“离君敬上,
紫月门匆匆一别,已有半年。一路坎坷,幸得紫月青主相助,平安至家。
紫月青主身中的奇毒,虽遇郎神医,眼下依然未有结果。
我心有愧疚,深表歉意。只愿你们兄弟心意相通,待回江南,你能解他之困顿心境。”
写到这,韩子默又重新抽出一张纸。沿途一遭,看透了诸多人情冷暖,当沈青中刀气息奄奄恳求他再续下一个十年时,他的心已经动摇。
紫月寒说的对,他没有能力护六儿周全。不若,等他来,跟他走,为自己的孩子们寻一个庇护。
韩子默蘸足墨,终于下笔。
“另,
上原山秋季已至,红叶霜醉,漫山花火。
岁月仓促,恐往事流沙,来日无期。
问君一语,
可否续下一个十年?
子默,静候。”
韩子默写完,细细的摩挲着纸边,想想去紫月门时门内尚有暗潮不明,他的叔伯刁难,亲弟受伤,如何能在眼下说这番话?
思量再三,他又小心翼翼的把第二页折起夹到了中,仅仅把第一张塞进了信封。
四徒弟石玉恰好进来奉茶,韩子默招呼他把信封好寄出,便悠悠的踱向了殿前。
石玉听了吩咐,去到案前,随意一瞥便看见另一张信的一角。他默默抬头看着靠在门口的师父,飞速的把那页抽了出来一起封进了信封,匆匆的出去了。
韩子默背着手,看着老松树下两个人的身影,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自言自语道,“月亮又快圆了……”
韩子默生于富贾之家,家境殷实,身为家中独子,他在温柔富贵乡里长大。韩子默其人,墨斐然,生的一表人才,少年过的很是安逸。
他属意考取功名,做个识弄墨的臣,但是连续考了近六年,总是被挡在榜外。
韩子默深知,考取六年而不得名,不过是不想向那腐朽烂透了的官场黑幕妥协。他的父亲曾想用银子打点,被他一口拒绝了。
“既不是清场明流,做了官也不过是个蠹虫。罢了。”
自此,韩子默不再想进入官场,而是沉迷各种碑帖法,专研棋艺、撰写,墨渐长。家境殷实,父母宠溺,恣意潇洒。
但天不假年,他在那年突生了一场大病,年迈的父母到处寻医问药,结果都是说他命不久矣。他的父母不肯认命,还是坚持四处贴,重金求医。
“那一年,我兄长二十二岁,还是紫月门内忧外患的时候。朝廷苛税,门里营收艰难,有一日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消息,说中原地界布料价格飞涨,兄长为了堵住门内几个长老的嘴,亲自押送了一批布料绸缎前往中原……”
紫月寒慢慢陈述着,沈青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静静的听着。
“兄长聪慧,习武天赋不算上乘,加之门内琐事缠身,他那时的修为仅仅只破灵智。他带着几十个人押着五辆马车,在中原和东邱交界,遭遇了一群悍匪。
那些悍匪并非普通人,倒像是些走上歪路落魄的修行之人,他们眼馋几车绸缎绫罗,兄长跟他们交涉无果之后,双方开了杀戒。
但是对方人数众多,很快门内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兄长孤立无援,好在还有白鹭护得他,带他逃到了东邱地界。”
“我师父的家在东邱何川。”
“对,就是在何川。兄长负伤,身无分。在经过何川城楼时,看见了那张四处求医求仙的贴。”
“师父家境很好,上面的谢金肯定很高。”
“是啊,老两口几乎是倾家荡产,许的是万两白银。”
沈青张大了嘴,她虽知道师父是富家子弟,也没想家里竟这么有钱。
“兄长这一趟显然是白跑了,所以看见那贴的时候,他心动了。我曾祖父百年前抵抗魑魅,临终之前,曾留下了一颗保命灵药。代代相传,那颗药当时在兄长佩戴的玉佩里。他当时身上还有些普通的丹药,本想着试一试,没曾想,这一去,灵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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