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脸上微微发热,没想到郎之涣如此的怪诞。
她按下心头思绪,继续说道,“前辈,我可以在这听您问诊吗?记录,寻捡,总是不劳累的。”
郎之涣巴不得沈青离得近些,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便是你想学,我都可以教给你!”
沈青瞪了瞪眼睛,“前辈竟愿意授业?”
郎之涣挠了挠头,“你愿意学便好!医道非武道,便是应该广济天下,群芳齐开!现在人心浮躁,多是沽名敛财之徒,是以一出瘟疫便天下大乱,全是庸才,蠢材!”
沈青愣愣的看着郎之涣,连他那泛着唾沫星子的胡须都看着顺眼了些。
她忙的走过去,把郎之涣散落的针刀摆放整齐,取过纸笔,指了指队伍最前面的妇人,说道,
“大家不要拥挤,急症上前,轻症稍后,互相体谅些。”
“郎神医在,什么病症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要心焦。”
被晾在一旁的紫月寒倒不再执着让她去休息,脸微微垂下,笑容盈了满脸。
这一看诊完便是到了夜间。
郎之涣捶着自己酸涩的腰,往一张躺椅上一倒,急切的摸过案旁的酒壶,呷了一口,满足的咂了咂嘴。
他看向一旁静静坐着,反复翻看药方的沈青,十七八的姑娘,灵动娇俏,敏而好学。
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余光里瞥见不远大树下的白色身影,眉间升起一抹不喜,“古板守旧,循规蹈矩,掖掖藏藏,无趣的很,如何配的上青丫头?”
沈青耳朵飘过自己的名字,可没听清,忍不住抬头问,“怎么了?前辈?”
郎之涣淡淡的摆了摆手,紧紧盯了沈青素白的双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郎之涣拿一条棉条蘸了少许,颇为恶心的蹙了蹙眉头。
趁着沈青不防备,他拿那棉条涂抹到了沈青白嫩的手背上。
沈青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郎之涣塞好瓶子,揣回了衣服,说道,“从病患口里取来的脓液。”
“难道这东西……”
沈青惊骇的看着他,竟意外的没有去擦。郎之涣虽无拘自大,但决不是会在医术上开玩笑的人。
郎之涣赞赏的看着沈青,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已经失了毒性,抹在未染病的人身上,可以预防被感染或者减轻病症。”
“前辈意思是,这些东西……竟可以利用?”沈青诧然。
郎之涣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这并非是我的功劳,我能医治却从未想过防范。若她还在,我……当不得‘医泽’之名……”
郎之涣这话说得很小声,没头没尾,沈青还沉浸在这种震撼中,没有听清他的话,自言自语道,“若人人得其法,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得这种病了……”
“我会将治疗这疫病的药方和预防的法子,告知天下所有的医者。”
郎之涣心里默默的想,那才是……她的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