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雪,小小的雪。跟天上的星斗一样小,小到不起眼,小到无人在意,小到连杀气都没了。
只有风,小小的风,带着杀气的风。尽管它很小,可小不是借口。小,也能杀人于无形,也能令人畏惧。小与不小,往往取决的是心,杀人的心。心不小,风就不小,杀气也就不小。
寅时三刻,平旦。
众人睡得正酣之际,许十翼悄悄背上包囊,拿上一柄剑,偷偷溜出了房门。迎着那充满杀气的风,朝琅琊王府外走去。
过三四院,穿五六庭,将至府门时,许十翼忽见得前方蹿出了一条黑影。不及看清是谁,就听黑影说道:“我的好儿子,你就这么讨厌你爹我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这大半夜的,你不嫌冷吗?”
“我怕你坑我。”
“看你说的,爹怎么可能会坑你呢?怎么可能舍得坑你呢?”许良走到许十翼跟前,“就说你手中这柄玄霄剑吧,三年前你说你想要柄好剑,爹听后就亲自跑去求你黄炎叔,求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才肯给你煅铸啊!爹都对你这么好了,又怎么可能会坑你呢?又怎么可能舍得坑你呢?”
“行行行行行,就再信你一回。”许十翼满是厌烦,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家。
“放心,爹答应你,不会再坑你了。”顿了顿,许良苦口婆心说:“十翼,你要走我不拦着,也拦不住。爹来呢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先去一趟鹭州无双城,然后再去你的天山呀昆仑呀,都随你。”
“鹭州无双城?”许十翼警惕起来,“为何非要我去一趟鹭州?说,许良你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水等着坑我?”
“我是你爹,爹怎么会坑儿子呢你说是吧?而且刚不说好了吗,再信为父一回。”许良意味深长嘿嘿笑了笑,令许十翼感到一阵不安,“爹呢,在鹭州给你准备了件礼物,保准你喜欢。”
“礼物?哼!陷阱吧?”
“你这可就把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都说了,哪有爹坑儿子的道理?”许良苦苦劝道:“十翼你就听爹的,先去一趟鹭州,反正也不耽搁你去天山对不?”
“说,什么礼物?”
“现在不能告诉你,”许良摇摇头,神神秘秘道:“现在告诉你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不过爹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什么陷阱,而是一件大礼物。为了这件礼物,爹可足足准备了十年之久呐!就当是爹送给你成年冠礼的礼物吧!”
“当真不是陷阱?”
“当真。”
“行吧,那我就去一趟鹭州。”许十翼看着天上星斗,双眼当中忽现一股思念,“顺带看看小锦月,我听说她病了,所以我成年冠礼她才没能来。”
“这就对了嘛!”许良高兴得搂着许十翼肩膀,像好兄弟那样,“走十翼,爹送你出府。”
“许良,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呀?”许十翼满是怀疑问:“我都要去赴死了,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开心?”
“哪有的事?”许良忍笑道:“爹是觉得你长大了,也确实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想当年,我和你娘素真那也是闯江湖的时候认识的。那日我被仇家暗算,中了几十箭呐!就在那电光火石,火石电光之间,突然地,一个美若天仙的身影从天而降,她……”
“行了行了,能不叨叨叨吗?这故事你都和我说过几千遍了,耳朵都长茧子了。”许十翼满脸痛苦,觉得甚是折磨。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言谈间,二人来到了府门外。
夜色如水,许十翼在这如水的夜色里看到了一匹马,一匹好马,一匹绝世好马。它通身雪白似若银霜,无一根杂毛,正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北寒雪马。
许十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忙上前去左右上下打量来打量去,恨不得捧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个仔细。这马实在太稀缺珍贵了,世间罕有,也漂亮得不行。
“怎么样十翼?”许良笑着走到许十翼身边,“爹为你准备的坐骑,拉风不?”
“许良,你真舍得把这匹马给我?”许十翼震惊到生了疑,只因这北寒雪马极实在太珍贵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皆如儿戏。
其耐寒耐热,吃得少,跑得多,速度快。若与其相处久了,还会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