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元知道江黛青说的是实话,他待梅言推心置腹,江黛青常有些不平。尤其近来为着隐瞒梅言心事,更是频频触怒于她。思及此处,不禁失声叹息。
江黛青以为嵇元在烦恼自己与梅言的相处,柔声对他说:“我而今也知道你俩要好啦,你看我是不是待他比从前好多了?只是他,怕是还有些针对我,不然为什么非要弄什么蛇肉整蛊我!”听得嵇元连连傧笑,看得江黛青茫然不解:“怎么了嘛!”
私心不想为梅言开脱,嵇元只道:“是他医家本分。”言在江黛青耳边,叫她面红身软。
“还要看献律?”嵇元问道。
江黛青点点头:“磨砺以须,有备无患。”她全力以赴,嵇元也不拖她后退。取来一本棋谱,坐在她身边无言相伴。
灯烛明照,江黛青与嵇元低头分别用心,而抬眸便是彼此容颜,光影摇曳之下,静好年华。
曲长歌的案子定在了次日审理。这日嵇元还是照常去忙他的政务,风艾与他同行。江黛青的大献律看得差不多了,也与梅言合计过了当堂应答。难得她不去旁听,而是选择留在存思堂养精蓄锐。
江黛青看着话本消遣,风荇坐在她身边给她剥栗子。见她看也不看,摸一个扔嘴里,吃完了,就再摸一个。不由逗弄心起,将一个坏的,放在她手边,等她去抓。
江黛青毫不知情,自然中计,嚼得两下,就愁眉苦脸道声:“好苦!”纤手捂着嘴,慌忙找痰盒要吐。笑得风荇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暖星递来痰盒,时雨就捧着茶盏等着给江黛青漱口。两人也是嘻嘻哈哈,看着江黛青烦恼。
“你怎么那么坏!”江黛青抱怨道:“哪有个哥哥的样子!”
风荇鼻嗤一声,问道:“那你觉得哥哥,应该什么样?”
江黛青没有兄弟,身边也多是独生子女,不由看向暖星和时雨。时雨有哥哥,只是难免和她父亲一般德行:“奴婢家里的兄长,一板一眼。常是呵斥奴婢,不假辞色。奴婢想着,天下兄长大约和父母一般,也都各有各样吧!”
江黛青觉得很有道理,点头赞道:“说得好!”随即问道:“那你理想中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
“嗯......”时雨思量一会儿,答道:“可能是会关心、教导奴婢,同奴婢分担烦恼、替奴婢筹谋划策吧!”
江黛青听得出神儿,风荇不悦,推她道:“想什么呢!”
“你应该问我,想谁呢!”江黛青回神儿,逗风荇道。
“谁?”风荇果见紧张。
“京畿道指挥使大人啊!”
“哼!”风荇冷言冷语道:“他算什么‘大人’!”
江黛青笑道:“照时雨的说法,他倒是个好哥哥......”
风荇斜睨江黛青一眼,问道:“怎么?”江黛青便讲给他听:“为着不孕的的事,他着实担心了我许久。后来还问过我君善待我可好,劝过我不要和异性太过亲密,以免君善不快。我们临别之际,他更是送了我和君善人手一道平安符......”江黛青带些惆怅,喃喃道:“现下想来,他是真的在关心我,甚至惠及君善。而我.....却不曾把他这个‘兄长’放在心上过。”
风荇不明白:“你替他着想,避忌嫌疑,周全他姻缘,也用心不少了。”
“这不太一样。”江黛青笑道:“我待朋友也是一般。甚至只要是认识的人,我都差不多是‘避免殃及’、‘能帮就帮’的处事原则。至亲兄长,合该与旁人有些不同,不是吗?”
看风荇沉吟,江黛青不免问一句:“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心中的妹妹又是什么样儿呢?”二人相对,凝视良久。
“撒娇。”风荇突然说道:“妹妹,应该是会和兄长撒娇的吧?”
江黛青对这两个字有些陌生:“呃,话虽不错......”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撒娇啊!
“我不会......”江黛青带些愧意,敛眉望着风荇。
“你会。”风荇说得斩钉截铁:“初到广陵王府,你向我撒过娇!”打那之后,他就有些难以拒绝江黛青的要求。
“什么时候?”江黛青瞠目疑道。
“你......”叫风荇说,他也有些难于启齿:“你埋怨我和王爷一条心。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讨人......讨人怜爱......”说得江黛青面红耳赤。
事情江黛青还记得,但是完全不知道落在风荇眼中会是这个样子的。谁想他说起来还没完了。
“后来在清净处,风苏教授你针灸时,说起从前一吻,你向我道歉,也很是娇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