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这才找对袖洞,伸胳膊穿好衣服。
裴靳白又看着眼前半瓶啤酒下去就成了这个样子的顾怡:“你能走吗?”
“能……啊。”顾怡一边回答,一边似乎试图想要验证自己,扶着桌子,两脚拌蒜地往前走。
裴靳白面对顾怡略显艰难的背影。
他再次开始后悔要啤酒前没有问顾怡到底酒量怎么样,然后又想起自己上次应酬喝了点儿头疼,顾怡碰到后忙里忙外又是醒酒汤又是粥的模样。
于是裴靳白再次吸了口气。
他快步两步走上去,直接捞起顾怡一边胳膊扶住她:“走吧。”
顾怡抬头看向身旁突然扶住她的男人。
她还是认得这是谁,顿时有些惊恐地想要缩回胳膊:“裴总。”
裴靳白皱了眉毛,没有给顾怡撇开的机会,催促:“快走。”
裴靳白扶着摇摇晃晃的顾怡。
一出店,初冬夜里的寒气立马打在人的脸上。
顾怡顿时感到脸上又冷又热,然后低了下头,发现今天这身羽绒服好像穿对了。
她不由地又看向身旁男人身上看起来就很单薄的黑色大衣。
“裴总,”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胆子都大了起来,顾怡直接伸指头摸了摸裴靳白身上大衣的料子,问出了一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你不冷吗?”
裴靳白觑着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功夫关心他冷不冷的顾怡。
“不冷。”
顾怡一副果然如此地样子点了点头。
然后她一边被裴靳白扶着摇摇晃晃向前走,一边又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自言自语的:“我也不冷。”
“我这个羽绒服刚买的。”
“花了快一千块呢。”
裴靳白听着这醉言醉语又轻轻嗤了一声。
顾怡听到裴靳白的嗤声,再次看向他。
身高差的原因,这样的角度,更给男人无形中增添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那种无形之中的阶级压迫。
顾怡就想到两个月以前,她还在为和光今年竟然不招了每天难过,两个月以后的现在,她不仅进了和光实习,和光的总裁现在甚至就在她眼前。
虽然是以非正当手段进的。
甚至还把自己推到了一个稀里糊涂的位置上。
顾怡望着裴靳白的脸,觉得刚才他应该是在嗤她一千块买了件羽绒服就能说道起来。
毕竟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一千块或许都不叫做钱。
“你不懂,”顾怡看着看着忽然吸了吸鼻子,又低下头摇摇脑袋,“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裴靳白今晚自认倒霉地扶着醉鬼,脸上没什么表情:“开心什么?”
顾怡边走边竖起一根手指:“你知道我这个月一共发了多少钱吗?”
裴靳白倒不知道和光实习生的一般工资水平:“多少?”
“一万六,”顾怡提起腔调,看着自己那根手指头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悲怆,“整整一万六啊。”
裴靳白:“……”
顾怡感慨完收起手指,感受到身旁男人似乎对于这个数字的沉默,又吸吸鼻子:“算了,你是不会懂的。”
裴靳白确实不太懂。
他不懂的明明野心比谁都大的顾怡,为了第一个月一万六的实习工资也能开心成这个样子。
“而且你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吗?”顾怡又起了个话头。
裴靳白:“多难?”
“好难好难,”顾怡摇头,接着似乎豁出去了的样子,“我要不是……我才不会……”
她话只说了一半,漏掉了中间的主要信息。
裴靳白却听得再次敛了眉头,忽然想要问个清楚:“你要不是,你才不会什么?”
顾怡在听到男人开始有些正色的语气后好像又有点清醒了。
她感受着脸上的冷空气,意识到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说。
于是顾怡也不知是紧张还是醉酒的热,才接着慢吞吞的醉意开口:“我要不是先拿到了gnp的ffer,我才不会不保研。”
裴靳白没想到顾怡要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