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跑了好几分钟,这欧巴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她终于停了下来。
女人的脚步开始变得缓慢而步履蹒跚,仿佛用尽了所有生命能量,就连支撑平衡的力气也没有了似的。
她双眼中的赤红越发的明显起来,这女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我。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我远远地看着,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正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欧巴桑将手中的刀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脖子,霎时间血水飞溅,她就像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似的,本来便很瘦弱的身体猛然间干瘪了下去。
血溅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水泥地。那些血暗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那气味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应该有的血液味道。恐怕就连三伏天的尸体,也臭不到这种程度。
这个小乡镇,究竟是怎么了?眼前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周围的人几乎都逃掉了,没有逃掉的基本上都死的死伤的伤地躺在地上。死人安安静静地保持着死亡时候的恐惧以及姿势,活人呻吟着,痛苦而且凄惨。
整个街道都空旷了起来,能够用双腿站立的只剩下了我。肉眼所能见到的范围,只有我孤零零地站着,清晨的阳光将我的影子扯得很长,很暗淡。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血腥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诡异气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那具疯狂欧巴桑的尸体走过去,右手插进衣兜里,死死的握住了里边的小手枪。果然,自己的反应能力还差得远,如果是老男人杨俊飞,甚至是老女人林芷颜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已经掏出枪将这疯子给杀掉了吧。而自己老是顾虑这顾虑那,等到想起自己还有枪的时候,那疯子已经杀了许多人了。
微微叹息着,心底深处却没有太多的负罪感。一直以来都看惯了生死,神经麻木了,思维的考虑似乎也变得没有太多的善恶。
不过这鬼地方的警局反应还真不是一般得慢,这么久了都还没一个人过来看情况。还是说,那些逃掉的民众中没有一个报警的?
三十多米的距离很快便跨越了过去。我来到了那具自杀而亡的疯子尸体前,先是小心翼翼地用脚尖踢了踢她,没反应。这才眯着眼睛蹲了下去。
靠近了后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位杀人狂的真实面容。死后的她表情舒缓了下来,仿佛解脱了似的。她四十出头的年龄,保养得还算好,眼角的鱼尾纹控制得也不错,应该是有经常化妆。仔细看的话,甚至会感觉有一丝风韵犹存的味道,有些漂亮。
女人在自杀后,如同干瘪下去的气球,软软地塌在地上。我用手捏了捏她的手部肌肉,肌肉松弛,充满了脂肪,并不像经常锻炼的样子。但那种精准的杀人方法她是怎么做到,估计就算是一般的杀手,也没有她的手那么稳。
而且怎么看,这女人都只是个普通的欧巴桑。就如同你母亲,或者我母亲一样,家庭主妇一个,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女人的面容很慈祥,死后依然如此。我拨开她已经闭合的双眼,眸子里的赤红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事情愕然发生。
在我的手离开女人的眼睛后,尸体被拨动过的眼皮整个都掉了下来,就如同那不是肉质,而是纯粹由泥巴捏成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女人的整个脸部都起了变化。原本白皙的脸孔开始转变成酱色,继而又成了灰褐色。面容上的一切都像是和了水的稀泥似的往下流。先是鼻子,再是耳朵,掉落在地上便熔化成了一堆烂泥,真真正正的烂泥。
尸体的嘴巴被嘴皮化成的烂泥给堵住了,苍白的眼珠子顺着烂泥流出了眼眶,眼珠子后边还连着一根细细的神经。
这一幕看得我险些吐出来。
只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女人的脸孔已经完完全全的烂泥化,皮肉全部融化掉,流到地上,散发着恶心至极的臭味。尸体的头部留下的,只剩下雪白的颅骨。
我强忍住恶心和内心的惊诧,戴着手套仔仔细细地将尸体再次检查了一番。不久后便确定了,尸体变异的位置只是头部而已,其它地方完好无损,肉质和皮肤没有丝毫会变化的痕迹。
毫不停滞地取出一个瓶子,将地上由人肉变成的烂泥装了一点在瓶子里,我将它放入兜中。视线不由自主地又停留在了那具尸体上。
虽然从前遇到过许多恶心的尸体以及怪异莫名的事件,可这一次却是最让我受不了的。不管是尸体面容的状态,还是散发的恶臭,都在不断地冲击着我脑部神经的粗壮性。
到这个小乡镇一天都没有,居然就能碰到那么多的事情。不论是早晨那个仿佛能看到空气中不存在的东西的女孩,还是面前这疯狂的欧巴桑,都令我十分在意。
玉石乡的气息中,隐约透漏着一种不寻常,就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这里的人态度恶劣、冷漠。这里的欧巴桑在疯了似的杀人,这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在来之前读到的数据不同。
这个小村,已经得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病,究竟根源是什么,对每个人的影响又会是什么。
等做好了一切,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东西都收集一空后,耳朵里这才好不容易听到了警笛急促的声音。我向四周望望,考虑了一下,最后朝着一个隐蔽的地方走去。
现在还不是和警方接触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感觉。仿佛这里的警察,带给我的绝对不会是帮助。
疯狂欧巴桑的身上有个钱包,里边装着几百块钱以及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有地址:玉石乡白马小区栋3单元一楼二号。她的名字叫张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