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跟悠长愉悦的口哨声，姜鹤跟顾夏对视一眼，顾夏探头只看了一眼，身形明显就定住了，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快戴口罩！”顾夏压着嗓子催促姜鹤，姜鹤还没反应过来，口罩就硬的过激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一看清来人，姜鹤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竟然还是个“熟人”，上回孙岐安晕在街头时，那个拿着手机到处乱拍、胡说八道的街溜子！

“就你俩啊？行不行啊！”街溜子比起两个月前胖了一大圈，完全是鸟枪换炮，焦黄的头发染黑了，他居然穿了件顾夏同款的全铺lg的大牌t恤，黑色小脚裤配红底切尔西靴，一看增高鞋垫就垫了不少层，脚脖子都快从靴筒里冒出来了。

“……您放心吧，我们很有经验的。”姜鹤故意夹着嗓子回道，她还怀抱着一线搞错了的希望，“请问您是陶乐乐的家属钱子涵先生吗？”

“你俩不认识我啊？”街溜子，也就是钱子涵对于姜鹤的询问有点不满，姜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以为被认出来了。

钱子涵先点了根烟叼嘴里才开门，门一开，一股子刺鼻的古怪味道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钱子涵也嫌弃地抬手扇了好几下，眼前与其说是客厅，倒不是说是个仓，摆满了菜鸟驿站里头常见的蓝白色货架，货架堆得满满登登，就跟个小型超市似的，日化用品、零食小吃、家电百货、服饰鞋帽应有尽有。

货架摆得很密，间隔不到半米，钱子涵那小身板都得侧身过，更何况是拎着助浴设备的顾夏，他就跟过红外线激光网似的，小心再小心，结果不是撞头就是磕腿，别提多狼狈了。

“嘿，傻大个儿，走路看着点儿，别给我把货架弄倒了啊，上头东西贵着呢，卖了你都赔不起！”

钱子涵穷人乍富，那股子小人得志的劲儿别提多气人了，姜鹤有点担心顾夏沉不住，直接跟他吵起来，她赶忙伸手去握他的手指。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顾夏反手轻轻捏了捏姜鹤的荷手掌，好脾气地回道，而后松手把一只摇摇欲坠的空气炸锅小心推回了货架。

那不在那儿嘛，长眼睛干嘛的呀？留着喘气啊！钱子涵对顾夏充满了莫名的提议，姜鹤严重怀疑是他需要抬头才能实现跟顾夏对视的缘故

俩人顺着钱子涵的示意看过去，那所谓的洗手间连半平米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水泥砌出来的蹲坑，外加一个冷水水龙头，甚至连个洗手盆都没有，只是在水龙头下头旁边放了个脏兮兮的红色塑料桶接水。

“钱先生我想问一下，热水器在哪里啊？”姜鹤开口问道，

“热水器？没有热水器。”钱子涵抬脚踢了踢那个蓝色的塑料桶，“那不有‘热得快’嘛，现烧不得了嘛，大傻个儿你赶紧着，我这一会儿还得直播呢，你要是耽误了，看我不投诉你！”

钱子涵颐指气使地吩咐完顾夏，就朝着紧闭的卧室门走去。

“哎，那女的，你别站那儿了，你过来。”钱子涵跟姜鹤说话的语气明显温和不少，顾夏满眼警惕地看过去，姜鹤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顾夏的手背，“没事儿的，我过去看看，你千万做好防护。”

钱子涵没马上进卧室，只把卧室开了条缝，抓起一瓶空气芳香剂就开始冲着里头狂喷，姜鹤戴着口罩都给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你……年纪是不大吧？怎么干这个啊？”钱子涵边喷边斜眼打量姜鹤，“挣得多吗？”

“……还行。”姜鹤故意把嗓子压低了一些才开口回答。

“你跟我干吧，我这正好缺个助播，转正以后，一个月最起码也能挣个两三万，怎么样？”

“谢谢老板抬举，只是家里孩子还小，不好上夜班。”

姜鹤随口胡诌了一句，钱子涵一听，笑脸立马就冷了下来，他懒得再跟姜鹤废话，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力碾了两下，而后便一脚踢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姜鹤在口罩后头偷笑了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卧室里的味道很古怪，太过浓郁的劣质花香混合着似有若无的腐臭味，闻起来香臭香臭的，不过比起卧室里头的布局，这味道实在算不了什么。

靠窗的那侧凌乱不堪，就跟外头的客厅差不多，就只是货架少了点，也矮了些，姜鹤估摸着那上头的东西应该是钱子涵一会儿直播要售卖的产品。

可靠墙那边却是极温馨美好的模样，白色铁艺床上挂着公主风的纯白蚊帐，床边铺了块粉白格的长毛地毯，地毯上摆着张桌面是花朵形状的矮桌，外加一张懒人沙发跟几个抱枕玩偶，床尾还支着一盏落日灯，刚好把一抹人工打造的落日余晖透射在蚊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