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用时方恨少。

这是对凤梧最真实的写照。

他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痛心的指着顾难哼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顾难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得意洋洋：“哎呀呀，你也多瞧瞧，这盛世美景，不能只有我一人享受啊！”

凤梧想一巴掌呼在顾难脸上，最后一个“怂”字还是压在心坎儿上。

荷花池中已经没有微风拂过时候的淡雅香气了，只有池子底下的淤泥被翻出之后的腥味儿，腐烂的根茎，锦鲤的尸体……

凤梧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

顾难依旧站在他面前，笑的绚烂，而且开始动手了，凤梧在他抬手的瞬间，立刻瞳孔微缩，躲开了他，却不想，顾难使坏的用腿绊了他一下，虽然不至于摔倒，但是已经失去了先机。

顾难捏着他的脸强迫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一池被反了个底朝天的荷花池，不知什么时候翻出来的匕首在阳光下恍惚了凤梧的眼睛。

“你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顾难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矛盾——甜蜜蜜的声音说着最邪恶的话，阳光少年气的声音说着最黑暗的话，仿佛他本就是第十八层地狱里逃窜出来的小恶魔，任务就是带着所有人坠入黑暗……

阳光有些冷，匕首的温度更是激起了凤梧一身鸡皮疙瘩。

在光影混沌之间，凤梧还抽空想了想，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反抗是什么心情的之前，也经历过一场荒唐。

凤梧有些想笑——物是人非，偏偏只剩下一个最不对付的顾难在这里让他还能回忆起曾经。

顾难见他不说话，戳了戳他的脸……虽然没敢用力，但是依旧戳出了一条血痕。

顾难：“……”

突然心虚起来。

他感觉自己会被骂……

一边眼神游离一边恶意满满的在凤梧心口补刀：“那底下呀，有人……”

有什么人，自然不言而喻。

“啧，我就说这个花呀朵呀的随主人，外面看着人模狗样的，但是实际上呢？看啊！我让你看一看它的根，它的心，你怎么不看了？”

凤梧脸上流下的血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颌处，一滴在那里，要落不落的模样让人揪心。

顾难看着那一抹红色有些扎眼。

不是他多想，而是他敢确定以及肯定了——这顿骂，跑不了了。

除非他有魄力现在立刻马上把凤梧扔荷花池往烂泥巴里一埋……可是不行，后面听八卦的绝壁第一时间去告状！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们一起谈风月赏荷花的日子？”

凤梧只有两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有点疼，他能感觉液体流过脸颊时候麻酥酥的感觉，让他想抓一下，还有……他感觉自己眼花了。

可能是真的如同顾难所说，他想起了雪无影吧，要不然，怎么能突然间感觉看到了雪无影呢？！

木已成舟，他再伤感也无济于事，在顾难的絮絮叨叨中，凤梧用毕生最快的速度移动手肘，打在了顾难的手腕上。

天天看着他放血不说，还听着他天天炫耀，就算凤梧不想记住他伤口的位置，也是很难的！

饶是凤梧已经很努力在躲避匕首的位置，但是顾难在疼痛的瞬间却不忘记握紧匕首，差点一刀割在凤梧颈动脉上。

叽里咕噜——小石头滚在地上的声音。

凤梧一身汗，吓得。

顾难也是一头的汗，疼的。

他在匕首划过凤梧喉咙的瞬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一刀真的下去了，那他和王爷的缘分，也就真的到头了……

越紧张越僵硬，越僵硬越紧张，在千钧一发之际，顾难其实已经失去了对手的控制，他的手抓紧匕首，青筋暴露，其实都是出于惯性。

直到石头子落地的声音平静，天地间只剩下微风徐徐吹过的声音之时，顾难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紧咬着唇瓣，整个脸发白，出了一身虚汗。

他其实已经不知道疼痛到底是哪里传来的了，只觉得全身哪儿哪儿都疼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