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夏天穿这么多出来真是太闷了。”韵律脱下身上用来遮蔽的衣物,活像只憨态可掬的小狗似的甩了甩被闷出来的汗水。
她全身有些许湿润的毛发如同浅粉色的,在即将西落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三色的蓬松鬃毛更是如同碧蓝天空上慢慢飘荡的云朵一般柔软细腻。
她缓缓张开舒展开来的翅膀,背对着西斜而下的日光。鬃毛、日光和羽毛的交界处闪烁着紫罗兰色的光芒,犹如背后有一轮生命的光环。
我忽然回想起昨晚双唇接触的那一瞬间,不由得心荡神摇,只是在这迷醉之中夹杂着一种对另一抹紫色的负罪感。
我拍了拍脸恢复清醒,打趣似的说道:“谁叫你全身上下裹了七八件衣服啊。只是遮住不让别的小马认出来的话,只穿个一两件不就好了。”
“还不是担心被认出来呀。前年我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偷偷溜出来散心,就是因为穿的太少被守卫小马认了出来,告诉了我姑姑。多穿几件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再披上披风,这样无论如何那些守卫小马也认不出来的。”韵律微微仰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我真应该随时准备一副镜子。”
“为什么?”韵律疑惑地歪头。
“因为可以随时让你看到你自己在不经意间露出的,傻傻的表情。”
“尘星你真是讨厌唉,我才不傻呢!”
“好好好,你不傻你不傻,只是有点太呆了。”
“我也不呆!”
“好好好,你不傻也不呆,只是有些笨。”
韵律好似动了真格,愤愤地跑到我的身前,伸出蹄子朝我捶了好几下:“我不傻!不呆!不笨!尘星你才是那个最傻!最呆!最笨的!”这几下绵软无力,捶在身上还挺舒服。看似怒气冲冲的言语听起来也软弱无力,好似小女孩在向哥哥撒娇。
于是我像是哥哥安慰撒娇的小女孩似的揉了揉韵律的脑袋。小孩子气公主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完全没有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活力。
“好了韵律,你要带我去哪啊?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真的会遇上打劫的土匪啊。”我望了向四周密布的灌木丛,想象着一匹身穿披风,把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马从里面突然蹦出来的场面。
从中心城出来,沿着大道走了一段时间后,韵律就突然拉着我来到这么一个略显荒凉的地方。这四周除了绿色的草地和茂密的树林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就连身后的中心城都被遮住,完全看不到了。
“就快到了,我们在往上走一段路就到了。”说完,韵律将脱下来的斗篷和衣服藏到了灌木丛里,继续沿着斜坡向上走去。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午后火辣辣的阳光和一直向上的斜坡是对体力的一大考验。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全身都是毛发的韵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走着一边挥动翅膀给自己扇风。扇风的同时她还不忘待在我的身侧,好让翅膀扇出的凉风也能吹在我的身上。
我们两个就这么并排又走了十多分钟,转过一个岔口后,韵律忽然抬起蹄子指向了前面不远处微微露出房顶一角的木屋:“看尘星!就是那!”说完韵律也顾不得继续扇风,轻巧地向上一跃,挥动翅膀便飞了过去。
我加快脚步跟上,只见一栋由深色木板搭建的木屋坐落在一处近乎于垂直的山壁下方。木屋看起来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门前有一处外廊,门边是两扇方形的窗户,看上去雾蒙蒙的。木屋的高度看起来只有一层,但三角形屋顶的中间也有扇方形的窗户,看起来应该是个阁楼。
走近一看,整栋木屋破破烂烂的,应该是被废弃了许久。外廊的地板、扶手、连接雨棚的柱子几乎都落满了灰尘。韵律倒是一点也不嫌弃,粉色的蹄子踩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纤细的心形蹄印。
“尘星,快来!”韵律催促了一句,推开木屋没有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跟了上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已经生锈的老旧金属合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木屋内部同样落满灰尘,显得破败不堪。东西两侧的窗户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同样雾蒙蒙的,只有少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为屋内增添了些许亮光。
屋内相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上许多,以正常成年人类的身高完全可以站直不会顶头。进门后的左手边是一处吧台,后面的柜子里还能看到布满灰尘的酒瓶。吧台前面是一排圆形的高脚吧台椅,再往椅子后面看去,可以看到一些娱乐设施。有一张碎成两半的台球桌,两个看上去像是下象棋的桌子,最后面的墙上还挂着一个投飞镖的圆形标靶。
右手边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有心形的蹄印一直从门口延伸到那里。韵律应该就在那个房间,半天没有传出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
另外两个房间的门紧闭着,但外面挂着已经生锈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早已被腐蚀的有些看不清的“仓”两字。
这栋木屋看起来就像是个废弃的酒吧。只是在这都足以称得上深山老林的地方里怎么会有酒吧呢?想要从中心城来到这里,少说也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怕是只有傻子才会来这里喝酒吧?
正当我想到这些问题,并开始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时。韵律的声音突然从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内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