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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

戚无良这一夜睡到了掌灯时分,烧退了之后饿劲也上来了,她正坐在大堂里狼吞虎咽地吃饭,看向跟约好了一样进门的四人,因为嘴塞得太慢,说话都不甚清晰,“怎滴?卡着饭点来的?”

“阿离,喝口汤,当心噎着。”司徒纯担忧得眉头皱成一团,战场上众兵围堵都没见他愁成那样。

戚无良接过司徒纯递来的汤,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狗蛋,再添四副碗筷,让后厨多做几个菜。”

温寻的声音从后厢传来,“好嘞,公子。”

何大壮、钱士臣、方雩、谢施敏也不客气,落座后皆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司徒纯那副伺候祖宗的模样。

钱士臣干咳了两声,最先开口:“李徵带着百官还跪在府外,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殡天后,新帝理应即刻登基,以安民心。”

他倒不是来给李徵当说客的,就是那点身为大梁官员的良心使然。

戚无良吃着吃着一愣,看向正专心致志给她挑鱼刺的司徒纯,“你还没登基?”

司徒纯没说话,把一大块挑好的鱼肉的夹到她碗里。

“扯淡呢?你不登基,我怎么当贵妃?”

原本一脸淡定从容的司徒纯因为自家小先生的一句话,直接惊得掉了筷子,然后整个人的动作僵住了。

同样僵住的还有何大壮、方雩和谢施敏,钱士臣的反应比较大,到嘴的茶喷了出来。

“钱士臣,你往哪儿喷呢?”说着,戚无良满面嫌弃地又朝后厢喊了一句:“狗蛋再加上筷子。”

“不是,公子你吃筷子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拿就拿!”

话音落,司徒纯才回过神来,垂眸间红瞳闪现,“阿离,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可以提抢杀了那几人,只要他们死了,大梁再无威胁,你也可以平安回家。”

“哦,说清楚点,你要杀谁?”戚无良低眉吃着饭,神色明明再正常不过,可司徒纯却知道这人生气了。

“怎么又不肯说了?如果你是说谢恒,那没戏,打不过,但如果你说的是你那几位皇兄……”

砰的一声,戚无良一掌拍在桌上,除了司徒纯,其余几人还是第一次见戚无良发这么大的火,纷纷吓了一跳。

“司徒纯!我教你杀父弑兄了吗?!”

那句“杀父弑兄”让司徒纯瞳孔微缩——他的小先生其实什么都知道。

大堂一时寂静,司徒纯最先哑声开口:“阿离要动用家法吗?我去拿。”

提到家法,戚无良就是眉心一阵突突,“动用个屁,你给我外面跪着去!”

恰逢,温寻又端着碗筷又端着新鲜出炉的炒菜走进屋,听到这句话,不由感慨道:“公子你长进了啊,知道打在孩儿身痛在父心。”

戚无良眼皮一抽,纯粹被气的,拿起手里的筷子朝他扔了过去,“你也给老子滚。”

温寻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滚就滚,不过公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大冬夜里跪在外面不比鞭子抽一顿遭的罪轻,你自己掂量着吧。”

说完,人潇洒地走了,背影明晃晃地写着“老子不伺候了”。

司徒纯出去跪着后,钱士臣好像屁股底下坐了钉子,满脸纠葛,连对戚无良的称呼都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贤弟,那毕竟是我大梁未来的君主……”

谢施敏也如坐针毡地附和道:“要叫一声陛下的人。”

戚无良凉凉地扫了众人一眼,“要吃吃,不吃滚。”

右相大人是铁了心要给臭小子一个教训,司徒纯在院中跪了一夜,她也站在走廊看了一夜,直到旭日东升……

“他的性子怎么会歪成这样?”戚无良倚在走廊柱子上,对身侧的已痴方丈说道。

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受了一夜风,倒是比司徒纯那跪了一夜的人脸色还差。

已痴方丈是李徵所托来府上当说客的,不过他并没有上来就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屁话,而是反问戚无良:“那右相觉得他应该是什么样?”

戚无良看了方丈一眼,“不瞒方丈,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如今的李徵才是我最满意的样子,他会成为下一个江晚寒,甚至比江晚寒还厉害。”

“一个一心为国、无所不用其极的丞相?”已痴方丈说着不禁摇头,“大梁出不来那样的帝王,并非老衲偏袒,其实老衲觉得阿玄他还不错,比起历代大梁皇帝和他那几位兄长,若他能登基为帝,也是百姓之福。阿玄有在意的东西,有能囚禁他杀欲兽心的贵人,他已经从一个不通人性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些都是右相教给他的。”

“心性有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束缚。一个自愿带上枷锁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放下?”

放下杀念,放下嗔欲,放下另一个狰狞可怖的自己。

“只是……右相愿意做这枷锁吗?”

囚人,亦囚禁自己一生。

戚无良看着已痴方丈慈悲为怀、妙语连珠的模样,不仅没有一点顿悟感激的模样,反而沉着脸,目露嫌弃,“所以我讨厌和尚。”

已痴方丈:“???”

戚无良:“什么放下不放下,司徒纯要是敢做混账事,上去就揍一顿,一顿不顶用,就两顿,两顿不顶用,就三顿……老子还打不服他吗?”

已痴方丈:“……”

世间多土匪,以右相第一。

说完一番流氓话,戚无良直接走入院中,站到司徒纯面前,居高临下的模样眉眼都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出府吧,当你的皇帝去……”

司徒纯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戚无良,心头涌上万千情绪,以恶念居多——小先生是不要他了吗?

她怎么可以不要他?她明明说过……

明明只是刹那,可一念恶生,满心的幽怨和悲愤竟激得差点红了眼,然后就听见他家小先生傲娇又嘚瑟的声音,“本相要当贵妃。”

一念,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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