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似被劈成了两半,形成一条巨大深邃的沟壑。那遮住天的云雪如见杀神般生了害怕,争先恐后翻涌着退朝两边。
很快的,星斗露了出来,十分美,像眼睛,母亲的眼睛。月亮也露了出来,非常美,像玉盘,发光的玉盘。云雪翻涌映衬间,壮观至极,宛若一幅绝世美画。
不过,许十翼和张太乙却无心欣赏,因为他们都惊愣了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李慕白。像看个仙神,也像看个鬼魅,但绝不像看个人。
“这,这这这……”良久后,一阵凉风吹过,张太乙才回了心神,“这还是个人吗?纵使老夫借螣蛟之力强行冲达渡厄人象界,也最多只能运转真气,凝雪化剑罢了。但他这……这这这,这简直离谱,离大谱!二指破月,二指破月,二指!二指啊!他居然仅仅用两个指头就开天破云叫月现,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啦!”
“张老前辈,究竟要何等修为境界,才能有如此造化啊?”许十翼看着那被一指破出来的大月亮,满面惊震。
“归玄,最少得归玄天象界才行。但是!”张太乙加重语气,“即便到了归玄天象界,也断不能像他这般轻轻松松随手一挥就二指破月。深不可测,实在深不可测,败在他手下,不冤。”
李慕白解下腰间葫芦喝了口玉露琼浆,随即宛若翩鸿般飞身而下,冷冷道了一句:“月亮出来了,你不用死了。”话罢走到凉亭内,自顾自喝起了酒。
“啧啧啧,仙神呐!”张太乙羡慕的看着李慕白,夸赞说:“你看看人家这风骨,这气势,举手投足间无不是尽显仙姿神貌,真可谓冠绝无双啊!”
许十翼未语,只是看着李慕白的眼神复杂了些。风吹过,脸上那股稚嫩一扫而空。雪落下,心思更加令人捉摸不透,像狐狸。
久时后,许十翼走进凉亭,坐到李慕白对面,拎起酒坛倒满碗,一饮而尽。然目不转睛盯着李慕白,问了句:“我娘,真是你杀的?”
“是!”李慕白回答的很干脆,但喝了口酒一顿之后,又说道:“在我仅剩不多的记忆里,确有我杀林素真的那个瞬间,一剑封喉,不过……”
“不过什么?”许十翼忙问。
李慕白放下手中的碗,冷冷说道:“刚才我好像走火入魔了。”
“是的,你失了理智,张老前辈给你扎了针,但没用。”许十翼想把张太乙叫来帮李慕白看看病情,却发现张太乙早跑到南面药田里捣鼓了起来。
李慕白拿起酒坛边倒酒,边继续那么冷冷的说道:“就刚才,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杀林素真那柄剑,我很陌生。”
“剑?”
“是的,剑。”
“什么剑?”
“陌生的剑。”
“有多陌生?”
“陌生到熟悉。”
“有多熟悉?”
“熟悉到陌生。”
许十翼陷入沉凝,思量片刻后,收回目光喝了口酒,然才继续问道:“不是你身后这一黑一白两柄剑?”
“不是。”
“你为何如此确定?”
“我对它们很陌生。”
“可这是你的剑。”
“是我的剑。”
“是你的剑你为何陌生?”
“因为它们很少出鞘。”
“为何很少出鞘?”
“这世上没几个人配它们出鞘。”
风,吹得人发冷,像杀气一样让人发冷,死亡的冷。从骨髓渗透而出,顺着脊梁直冲头顶天灵,冷得人害怕,冷得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