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第十一章 勾结 (第12页)
第十一章勾结
庄聚贤担任钢厂党委副记兼纪委记时，正是企业最混乱的时期。
企业主业与副业并举，摊子越来越大。人心涣散，一切向钱看。他这个工人出身的老劳动模范看不惯这一切，行事作风跟当时的环境格格不入。
钢铁总厂厂长和党委记由彭千鳌双担，在党委序列里副记是二把手。还有业务副厂长、技术副厂长、行政副厂长、工会主席、总工程师、总经济师等。
西钢总厂在郊区，周围都是农村。经常有一些人翻墙到厂区里面，以拣破烂的名义偷拿各种钢材。厂里既有公安室又有保卫科，却对这些近邻没有办法。即使是明偷暗抢，逮住了也只是教育一下。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高汉福担任三产办公室以后，经彭千鳌批准，成立了一个废旧公司。主要是收集厂区里的废料，进行加工后对外销售。许多废料都放在露天地上，经常有小偷光顾。
有一次，高汉福发现一位妇女从墙头爬过来，把厂里的钢材向围墙外面扔。于是他就走了过来，大声喊着抓小偷。
这位妇女听到喊声拔腿就跑，爬墙头时不小心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高汉福不得不安排人把她送进了医院。
第二天早晨，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强壮男子带领下，几十个壮小伙子和妇女拿着铁锨镐头冲进了废旧厂办公室，点名要找高汉福算账。
厂部公安室和保卫科的人都来了，仍然制止不住。高汉福虽然人高马大，在几十个人的围攻下只好落荒而逃。
这些人仍然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不管妇女有没有错，终究人是在厂区里受了伤。他们连续几天呆在办公室不走，高汉福连上班都不敢。
厂保卫科长给他出了个主意，擒贼先擒王，先摆平领头的，其它人就好办了。
他打听到为首的是附近潘家庄村一个叫潘强的。此人高中毕业后不务正业，纠集了一群年轻人到处惹事生非。其中有坐过牢的，几次被劳动教养的，多次被公安局传唤的。他们既不种田也不外出打工，专事帮人摆平事端，并控制了附近的农贸市场。他们的据点安在距钢厂很近的一条主要街道上，里面不仅有餐饮住宿，而且长期驻有暗娼。饭店的名字叫强胜酒楼，老板就是这位潘强。
高汉福不敢在厂里与这群人见面，倒敢只身闯这个虎穴。
他清楚各行有各行的道道，这批人都以讲义气为招牌，送上门的猎物一般不动。
“叫你们潘老板过来！”高汉福选了个包间，甫一落座，就装作强硬的跟服务员说。
“请问你是那位？”饭店伙计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望着这位穿着光鲜气轩昂然的大个子问。
“你告诉他，西钢的高汉福找他有事！”高汉福声音很高的说。
许是被高汉福的威势镇住了，这位伙计紧溜溜的跑开去喊老板。
“那儿来的不怕死在我地盘上撒野。”潘强人还未现身，声音先到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个个怒眉横目，像要吃人的样子。
“你不是天天要找我吗？今天送上门来了，要杀要剐你看着办。”高汉福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根本不可能说软话。而且他知道，这次如果屈服了，以后就更难办。
“你是觉得我们几个不够个吧，信不信我一声口哨立马就能来一群。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淹死。”潘强见高汉福跟自己叫板，流氓劲马上来了。
“吓死我了！亏你还是个当大哥的。我真要是那么小的胆敢单刀赴会吗？你潘老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道理该明白吧！”高汉福盯着潘强说。
“哈哈！今天你可是失算了，以为我怕你局子里的人吧。实话告诉你，我这群人里三进三出的人多了，不在乎多进去一次。我他妈的先教训教训你，卸你点零件下来让你记一辈子。”潘强大笑起来。
他以为高汉福话中的意思是外面有警察，准备先下手收拾一下高汉福。
“看来我是高看你潘老板了。是不是觉得我有后援？跟你实话实说，今天我一个人都没有带，就一个人面对你们几个。要打我奉陪，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单兵教练，由你们选。”高汉福一点也不怯阵，公开叫起板来。
“你……？你想找死？”高汉福的强硬态度倒让潘强一时没有主意，没有招呼几个小弟兄上前。
“天底下有主动找死的人吗？你潘老板怎么脑子短路了。”高汉福说。
“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别跟我绕弯子。”潘强问。
“想跟你潘老板一个人谈，让你那些没用的都出去。”高汉福说。
“当我怕你，好！那就耽误点功夫，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潘强朝几个年轻人挥了挥手，坐了下来。
几个壮小伙子出了门，站在门外，拉开随时冲进来的架式。
“不给咱上壶水？”高汉福盯着潘强问。
“来壶茶水！”潘强朝门外吼了一声。
一个服务员提了一壶茶水进来，给两个人倒上就退了出去。
“茶不错，不过没有我的好。”高汉福喝了一口说。
“我们贫下中农那能跟你们这些当官的比，少在我这儿卖弄，有屁快放！”潘强不耐烦的说。
“给你送几斤尝尝？”高汉福问。
“干什么？想收买我。告诉你，没门儿！你这次的事犯了众怒，全村人都不善罢甘休，就是乡长来了也不行。”潘强说。
“乡长？乡长算老几。在这个地盘上乡长的话能比你潘经理的话管用吗？真要是乡长的话管用，我还用得着只身犯险吗？你潘经理也太贬损自己了。”高汉福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知道就好，你想怎样了结这件事吧！”潘强生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