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第一刀就砍在杨廷和身上,但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只是个由头,目的就是引出吴王改封这桩要务!江南确实已经成了吴王的独立王国,但先从名份上剥夺华侯伟对江南的控制权,正所谓为政之道,必先正名,没了统治江南的名份,朝廷在以万钧之力一举破之,这天下,就是官集团的,就是合乎天理各司其职。
朱厚熜知道老爹其实就是因为对抗吴王,被朱厚照拿下的。此刻刘璋提出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朕以为吴王兄劳苦功高,至今还在数万里之外浴血奋战,实乃藩王之楷模。嗯,非膏腴之地不可酬其功!朕听闻殷地富庶,地域广博,恰是好地方,就封给吴王如何?”
刘璋抚掌大笑:“陛下烛照万里,理应如此!不过吴王身上重担颇多,老臣以为那个总理开海衙门杂事颇多,还是卸任,由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担当为好!”
图穷匕见!刘璋算得上福建海商的代言人,早就对开海总理衙门不满到了极致。或者也可以认为刘璋甘冒奇险,对朱厚照痛下杀手,根子也在这开海上。
不过华侯伟早就把全体官僚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就开海而言,没有一个官员愿意回到禁海那个时候去。无他,钱啊!朝中官员不再是从前那点说出去让人笑话的俸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开海里来的?
李东阳摇头:“依老臣看,吴
王还是管着开海为好。不说其他,生财之道天下间有超过吴王的吗?”
满殿武齐齐称是,说道发财做生意,哪一个能超得过吴王?这一点大家对华侯伟是服气的,谁还能嫌钱扎手?刘璋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朱厚熜。
朱厚熜可不傻,这个饱经沧桑一瞬间就长大的少年,虽还没有彻底成长为标准的政客,但是经过昨夜之后,再不甘心被他人左右。开海明显利国利民,刘璋再是他的恩人,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当然就会从自身考虑。
朱厚熜略一沉吟:“朕以为吴王也可主持开海事宜,或是,宫中也可”
李东阳马上摇头:“陛下所见极是,还是萧规曹随的好,只要开海总理衙门不再有兵权即可!”
皇家是天下间最贪婪的一群,开海衙门到了皇家的手里,还不如在吴王手里呢!李东阳的担心大家都听得懂,纷纷点头应和。
朱厚熜也不以为忤,谁叫他没本钱呢?现在他是最没本钱的那个,保住位置方是第一要务。于是微笑着点头:“也好,也好!既然朕已登基,那兴王一案是否”
刘宇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乃正德帝钦断,贸然改之不妥!不若陛下下一道赦令,另行安置即可!”
朱厚熜龙袍里的拳头紧了紧,知道朱厚照留下的势力还不小,不可贸贸然。于是勉强点头:“罢了,就依爱卿所言。”
大朝会开了整整
一天,以刘璋为首的保守派大获全胜!刘璋增补进内阁成为次辅,曾鉴进入内阁成为阁老。费宏进刑部尚,毛纪进工部尚。华侯伟改封殷地五大湖,机械制造局降级,杨廷和待遇保持不变,严嵩惨遭降级,从四品大员降到五品,几年白干!兵部、吏部没动,但刘宇的位置摇摇欲坠,明眼人都知道,他马上就要从九大卿中除名。
张仑回到家中,张懋已经是气若游丝,勉强吊着一口气。张仑拉过来自己的弟弟怒目而视:“你怎么看护的爷爷?老山参呢?”
张广委屈的直掉眼泪:“大哥,爷爷刚刚喝了一碗。”
张懋睁开眼睛:“啊,仑儿,不怪广儿,是爷爷大限已到。朝会如何?”
张仑皱着眉头慢慢说道:“刘璋似乎得了势,今日活跃的很。他说陛下被刘瑾所害,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孙儿觉着他这话不能听。不过李东阳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和刘璋达成同盟。兴王世子朱厚熜被他们推上宝座,还定了个年号嘉靖。哼!沐猴而冠!对了,今日把吴王的封地改封到了殷地,还想拿掉开海总里衙门。幸好群臣反对,这才作罢。杨廷和也憋气的很,机械制造局降级了,划拨到工部下面。刘璋、曾鉴进了阁老,毛纪、费宏成了九大卿。爷爷,这是不是要乱啊?”
张懋眼中精光四射,完全忘了病痛,冷哼一声:“雷布雨、鲍大海呢?
”
“雷布雨不吭声,鲍大海听说被人打了黑枪。爷爷,你的意思是新皇要对军队下手?”
“自然,哪个皇帝不抓着兵权?要不然怎么坐得住?嘿嘿,不要急,今晚就会有动静了。仑儿,五城兵马司好好整顿一下,张家的富贵全靠它了!嗯,耳朵凑过来”
两人密谋许久,张懋疲惫的闭上眼睛:“仑儿啊,记住爷爷的话,这大明,唯有吴王,才能坐得住!”
第二天小朝会,朱厚熜正襟危坐,正聆听内阁阁老的指导。“大人,英国公张懋去了!”李东阳回头:“确实?”
吏点头:“世子张仑刚刚来报丧。”
李东阳叹口气:“国危思良将,谁知?唉,陛下,英国公一生兢兢业业,屡受褒奖,维持大明平安四十年,当予以厚待。”
刘璋眼中精光一闪:“李大人说的是,陛下,老臣以为英国公可以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