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你找县志办的人干啥?你去年才来温洞县,不认识县志办的人吧?”盖少华很是纳闷,县志办可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冷衙门,冉江身为如今温洞县的大红人,找县志办能有啥事?
所谓县志办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的简称,主要负责地方志的编纂及地情研究等工作。
听名字和工作职责就能明白,这绝对是一个既没有权力也没有油水的衙门,估计连纪委都懒得去搭理他们,在这样的单位你就算想贪污受贿也没办法啊?难道把编写县志的纸拿出去卖么?这才几个钱?
进了这样的单位真就是一眼看到头了,每天从故纸堆里翻东西,做个寻章摘句老雕虫,和其他单位基本没啥关系,想找人办事儿就没门路,除了属于正式公务员编制,不用担心失业之外就真的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了。
要是其它单位有人犯了错,被丢到县志办去!这绝对是大惩罚,和双开相比也就是继续保持公务员身份的区别了。
所以当第二天盖少华带着冉江找到县志办主任付柏轩的时候,他看着冉江手里提着的茶叶,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出来的?竟然有人给我这个县志办的人送礼?这春节都快过完了,你来找我写春联也迟了吧?
付柏轩算是个化人,法水平不错,以前还能给人提个字啥的,可自从进了县志办之后,就只剩下年前在广场上给人摆摊写春联一项外快了。
“老盖,你咋过来了?这位是?”付柏轩将他们请到屋里坐下,然后问道;县志办的消息也不灵通,所以付柏轩连冉江这个县里的大红人都不认识。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咱们温洞县县志办的付柏轩主任,付主任以前在宣传部工作,出了点问题来了县志办;老付,这是黄平镇农业站的副站长冉江,小冉跟你一样,都是天南大学毕业的,你还是他的学长呢!”
哼哼,你喊我劳改,我就喊你副主任,刚好抵消了!盖少华对他这个称呼很不满,在心里哼哼了两声。
嗯?看付柏轩的年纪,得有四十了吧?二十来年前从天南大学毕业,那可是了不得的人才啊!怎么混到县志办来了?
再看屋里的情况,家具电器啥都是旧的,房屋的面积也不太大,一点儿也不像是工作了十来二十年的公务员该有的。
想想盖少华刚才那句出了点问题,冉江算是明白了,这位付柏轩估计是当年也是风云人物,只是后来犯了错,才被踢到县志办的。
“学长您好,我这次过来是想请您帮忙的!”冉江知道,这种得意过然后又落魄了的人,一般不喜欢提自己的光辉往事,因为过去越光辉,和现在的落魄对比起来就越让人心塞。
所以他没有说这些,简单地寒暄几句之后,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过来找你帮忙的。
“呵呵,我现在那能给人帮忙啊!你怕是找错人喽!”付柏轩露出讥讽的微笑,当年他还在宣传口工作的时候,来家里找他的可是络绎不绝。
可自从被踢到县志办之后,瞬间就门前冷落了,别说官场上的人了,就连那些亲戚朋友都不来了,实践的冷暖和人情的淡薄都让他唏嘘不已。
“老付你看你,自从进了县志办,一天到晚都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当时不是早就说了么,你还年轻,又有凭,就算犯了点错,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么!这个样子像个啥话么!”盖少华有些怒其不争。
“都到了县志办了,还咋翻身?我现在啥也不想了,就指望我家娃能考上大学,然后找个安安分分的工作!他要是敢进官场,我打算他的腿!”付柏轩依旧是那副死样活气的样子,唯独说到孩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咋就不能么?你看看你师弟,可比你争气多了,当初刚来咱们温洞县,就得罪了吴方远,堂堂天南大学的毕业生,就被丢到咱们县最穷的穷山沟当村长去了,这才半年的功夫,人家就起来了!”盖少华指着冉江说道。
县志办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盖少华连吴方远和冉江的恩怨都敢拿到付柏轩面前说;当然,这也是他知道付柏轩和吴方远也不对付的缘故。
“村里面是苦一些,但是想出成绩还是有可能的!有了成绩就有提拔的机会,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在县志办咋出成绩?”总不会有人觉得县志编写的好,就有提拔的机会吧?这玩意儿谁看啊?
就算万一有人看到了,还想提拔他,他也是提拔到市地志办去,这和地志办也没区别吧?
“学长,我倒是觉得,这当下这个情况下,县志办想出成绩,还是有可能的!”冉江插话了。
哎,看来之前的打击把自己这位学长的意气全都消磨干净了啊!县志办怎么了?人家陈太忠陈主任不是也在县志办待过么?人家可没有意气消沉,没几天就从县志办跳出去了。
“对么,你看人家小冉,就跟你不一样!来,小冉,给你学长说说要怎么才能在县志办做出成绩来!”别看盖少华这么说,实际上他可不相信!那怕是党史办都比县志办出成绩的机会大!
“盖局长,学长,你们说当下全国各个地方最热门的业务是啥?肯定是招商啊!要是咱们能在招商工作上发挥作用,那是不是成绩?”陈太忠主任不就是这么从县志办跳出去的?
“招商不是归招商局管?就算现在搞全员招商,其他单位也能参与,那也和我们县志办没啥关系啊?”付柏轩继续摇头。
“怎么没关系?学长,我今天就是为了招商的事情找你来的!你负责编纂县志,肯定知道易顺鼎和黄平贡茶的关系吧?”冉江反问道。
“咋不知道,黄平贡茶就是从易顺鼎这起来的!”嗯?付柏轩马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