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人临死前想念的还是七岁前的时光,和山里与他同甘共苦的姜雪宁吧。
相似的经历让姜雪蕙看到电视剧极为震撼,她真能感同身受。她若非遇到生命那些贵人,也会是个疯子。可她惜命啊。
试问这种比她还疯批的大魔王,她惹得起吗?她在山洞趁他昏迷不醒偷偷治疗他,就是希望趁他年轻能减缓他的疯病。免得日后遮宁一起,他报完仇又疯了。
失眠是源头,嗑药是导火索。她的苦心不知有无效果,但便宜妹妹一再上门送死,就怕殃及池鱼。做为女主身边出炮灰定律。她觉得自己不只是池鱼,是已经上了砧板的鱼啊。
但姜雪蕙张几次嘴,事关男人的自尊心,她不知怎么说才合适。
只能小心地拿出蒋氏备的糕点,递到谢危和妹妹面前,说:“已经走了好些路了,公子和妹妹用些点心吧。蒋伯母还放了几罐梨膏,你们若是还想喝。我冲泡一下。”
姜雪宁吐吐舌头,这才察觉失言,她抱歉地看一眼谢危,拿点心吃起来。
谢危看见姜雪蕙手指上细碎的红痕还在,想起初见那双用来拈花捧,白皙细腻的手,温言道:“姜雪蕙,我府里有上好的护手膏,等回去我送些过来给你。”
姜雪蕙不知他怎么直呼起她的名字了。谢危不计较妹妹的失言,她就谢天谢地了。就没有推却他的好意。只温和一笑,表面不言不语,心里已经是在求神拜佛。
城门前有一个小树林,马车停下休整。谢危他们下来透个气。搭着张家父子的马车还没到。
她们才坐下休息一会,喝水吃点心,就听见孟嬷嬷和仆妇们惊呼,说有只漂亮的山鸡在前面。
谢危立即察觉不对,这小树林怎么会突然有山鸡。然后他见面前跪坐喝茶的姜雪蕙拍拍手,起来走向孟嬷嬷。
她打量一下五六米外的山鸡,笑着说:“孟妈妈,这山鸡的尾羽真漂亮,正巧母亲身边的小丫头们喜欢踢毽子,让我抓个山鸡给她们做毽子吧。”
她说完话,一仆妇及时奉上女子用的弓箭。姜雪蕙拉弓瞄准,先射伤那山鸡的腿,再连发三箭,将它困在地上。
她的架势一看就是内行,每一箭都精准到位。不射杀山鸡留其性命,更显得技高一筹。
周寅之很机灵地上前抓起了山鸡。孟嬷嬷上前奉承说:“大姑娘,还是箭无虚发,力道刚刚好。”
姜雪蕙将弓箭递给身边的人,语气平淡道:“这是自然。全靠昔日母亲请来师傅教导弓马,可叹我从前不知母亲苦心。不然还能再射几个小贼。”
说着话时,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官家千金独有的骄矜。说到遗憾处,她眼神凌厉摄人,仿佛有山匪在,就会立即被她射杀。
在场仆妇有些胆小的想起前阵子的惊心动魄,不由垂下头,不敢看大姑娘。胆子大的如周寅之等,则没口子夸赞大姑娘武双全,箭术了得,定能给山匪教训云云。
张家父子坐的马车也赶到了,他们亲眼姜雪蕙射山鸡时的气势,张父还同儿子夸了姜雪蕙一句:“姜大姑娘身手不凡,难怪能护着幼妹和谢公子全身而退。”张遮也点头称是。
戏演完了,姜雪蕙就上了马车。谢危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她的目的。姜雪宁还是迷迷糊糊,到马车还追问便宜姐姐,是不是她也要学拉弓上马的课程。
等马车进了城门,姜雪宁惊呼一声,原来姜雪蕙的旧伤口崩裂,左肩的袖子被血晕染开来。
姜雪宁想上前帮她包扎。姜雪蕙拦着她,说:“这伤口不碍事,会自行愈合。再走一会就到家了。你与谢公子先下马车。我在马车上点药,换件外袍就好。”
谢危怔怔地望着她,一流血她的嘴唇就开始发白,脸上红晕也消退了。她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姜雪蕙同他一样,很擅长忍耐。有时他看着她,如同照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