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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太极宫外,路驰提剑正欲与堵住去路的东宫亲卫厮杀。 “住手。” 一声寒厉如霜的声音,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闻声,自觉让开一条道。 只见萧莫言白衣如孝,目空一切走近路驰。 路驰察觉太子似半梦半醒,神情中五分哀绝,亦有五分诡异的镇静。 萧莫言恭恭敬敬向路驰,拜道:“求殿帅,准许。我有几句话,想与皇贵妃单独讲。” 路驰诧异不已,忙回礼:“殿下作何,折煞臣了。” 萧莫言泯然一笑:“求殿帅,莫要阻拦。” 路驰从怀中摸出,浸泡过蒙汗药的巾帕,准备伺机而动弄晕太子。想让太子麻痹大意,嘴上哄骗道:“臣,答应便是。” 萧莫言眼神一刹清亮,洞若观火看向路驰的手,沉痛道:“殿帅,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了断。” 雷厉风行夺过身旁亲卫的长剑,架在自己脖间,威胁道:“殿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路驰惊慌失措,谨慎低言劝道:“殿下,大业未成。您,对得起,死去的王爷吗?” 提及亡父恍如隔世,萧莫言如梦初醒。这些年在宫中,每每与路驰碰面皆是伴御驾左右。路驰虽对他面上冷眉冷眼,但不曾有过不敬之语。 萧莫言不胜唏嘘,噙泪笑道:“原来你是……” “我父王的人。”这几字终是未说出口,倘使被有心之人听见,无端再牵连一个无辜的故人。 萧莫言毅然决然抬足踏进太极宫,头也不回道:“殿帅,若有不测,劳您将她的尸身送回家中。” 路驰垂眸看看手中的巾帕,踌躇不决,太子去意已决,该如何相拦。 路驰招手唤来两名暗卫,附耳低语几句,匆匆追进太极宫。 林思源手提长剑,身后更有数名暗卫蓄势待发。 望见只着寝衣,孑然一身的太子,悠悠忽忽行过来。 不顾他持剑相拦,视若无物绕过他,径直走向暗卫的剑尖前。 那些暗卫怔了一瞬,仓皇后退生怕伤到太子。 林思源耐着性子,唤道:“太子殿下,请留步。”胳膊一重被人抓住,只见路驰口吻似求:“林侯爷,放殿下进去吧!” 林思源难以置信,路驰这个殿帅竟然向着太子。 回神间,见路驰一挥手,那些暗卫四下散开让道。 萧莫言苦涩一笑,朗声道:“多谢,殿帅。” 寝殿内,长宁侯闻声出来。 望见黯然神伤的太子,亦是心有不忍。 他横在萧莫言身前,苦口婆心劝道:“殿下,静能生慧,慧能生智。切不可不计后果行事……” 萧莫言置若无闻,冷冷打断:“老侯爷,一命换一命,我绝不枉杀无辜之人。” 他抬手想去拨开长宁侯的手,被其怒斥道:“成大事者,怎可为了一名女子,丧志犯上作乱。陛下卧榻不起,今日便由老臣来教训太子。” “来人,将太子绑……” 话音未落,萧莫言剑及履及将手中的长剑,架在长宁侯肩头,抡眉竖目吼道:“让开,给我让开。” 长宁侯岂是贪生怕死之人,痛心疾首不死心劝道:“殿下,当真不要这个储君之位了?” “储君,哈哈。”萧莫言仰首嘲讽发笑,咬牙切齿道:“你们何曾听过,我这个储君之令。一个监国太子,处处受制,不做也罢。我再说一次,让开。” “既然太子下定决心,希望未有悔之那日。请吧!” 长宁侯只觉元德帝这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喟叹之余,无可奈何让开。 萧莫言提剑踏入寝殿,冷厉高呼:“除了皇贵妃,尔等全部退出。” 王公公方才已从邓尚宫口中,得知来龙去脉。 他深知太子这口气,若发不出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十岁便伺候在元德帝身边,圣意多少能揣摩一二。 人死在贺皇贵妃宫中,即便元德帝没有昏迷。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太子一个交代。 权衡利弊,王公公舍弃了贺皇贵妃。命人将忠心护主的邓尚宫拖拽,架出了寝殿。他则紧随其后,将殿门关上。 轰然关门之声,大有震耳欲聋之势。 贺皇贵妃瑟瑟发抖,躲在龙床里侧,不甘示弱道:“本宫,位同副后,太子,你若敢动本宫,来日陛下醒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莫言神情冷漠,一步一步沉重

迈近龙床,声嘶力竭喝道:“说,她为何会在你宫中?” “本宫不知,本宫就算要杀她,也不会蠢到将人弄到自己宫中,真不是本宫,太子,你细细想想是也不是。” 萧莫言自然察觉蹊跷之处,如今皆不重要,重要的是阮翛然命丧于此。 贺皇贵妃见太子噤声不语,只道其听进去了几分,趁热打铁又道:“太子,何必为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宫人,与本宫刀刃相见。你若肯作罢,本宫定会让那些人,对太子今日之举守口如瓶,你仍旧安心做你的储君之位。” 萧莫言嗤之以鼻,抬剑相指,冷哼道:“我只问你,你与白家堡可有干系?” 贺皇贵妃陡然色变,闪烁其词道:“荒缪之言,本宫怎会与白家堡有关系。” “那卫成呢?” “什么卫成?本宫不认识。”贺皇贵妃眼波流转,垂眸避开萧莫言凌厉的眸光。 “娘娘,铁证如山,沈如山亲手将证据,刻在宗正司的墙壁上,要不要我陪娘娘到宗正司,走一遭。” “你胡说八道,本宫可听说了,沈如山被太子私自处决了,死无对证。”她壮胆,偷偷攥紧手中防身之用的金钗。 “贺双宁,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对天发誓,你与沈如山之间清清白白?” “放肆,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本宫为何要听你的,对天起誓。” 贺皇贵妃的闺名,正是贺双宁。 无意瞥见元德帝的手指微动,只道昏迷将醒。惊得一哆嗦,语无伦次解释道:“陛,陛下,臣妾没有,你莫要听信谗言。” “贺双宁,即便今日我不杀你。来日陛下醒转,亦不会容得下你。” “闭嘴,萧莫言,无凭无据,你奈何不了本宫。” 贺双宁梗着脖子,忽然大喊:“太子弑君,快来人啊!”唇角阴毒一笑,将金钗刺入元德帝心口处。 一气呵成,拔出沾染少许血迹的金钗。 昏迷中的元德帝犹如还魂诈尸般,愕然睁目。笨拙抬起一只手,似要去抓贺双宁。 贺双宁胆战心惊跳下床榻,连滚带爬向门外冲去。 萧莫言置之不理,对龙床上抽搐不止的元德帝,讥笑道:“陛下,这便是您的枕边人。” 殿外立时人声嘈杂,王公公率先冲进来。 “陛下。”王公公惊恐万分喊叫,又唤道:“太医,何太医……” 殿外之人蜂拥而至,路驰直奔太子身旁,将人拽到一旁。上下打量,身上并无半分血迹。 何太医火速搭脉,随即取出银针针灸。 长宁侯气急败坏对路驰道:“还不快,夺了太子手中的剑,将人绑了。” 路驰犹豫再三,为难道:“殿下,得罪了。” 萧莫言摇首不语,主动将剑递与路驰。两名暗卫拎着麻绳,熟练将萧莫言五花大绑。 龙床上,元德帝眼珠一动,张口重重喘了一口气。 何太医拔下人中,百会穴的银针。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到元德帝口中。 半晌,元德帝缓过气来,抬手指向太子。 路驰会意,将萧莫言拉到龙床前。 “陛下,您千万不要动怒。”何太医急忙开口相劝,王公公喜极而泣亦道:“陛下,龙体要紧。” 长宁侯与林思源异口同声,附和道:“陛下息怒,一切以圣体安康为重。” 元德帝克制心绪,有气无力道:“路驰,将皇贵妃关入冷宫,待朕,龙体康健,要亲自审问于她。” 林思源疑惑不解,方才在外明明听见贺皇贵妃喊的是“太子弑君”。为何陛下醒转,却要处置皇贵妃。 长宁侯感慨万千道:“陛下放心,老臣已命人将贺皇贵妃关起来了。” 元德帝艰难颔首,再次单指向萧莫言,尽力平和道:“为何不动手?” 萧莫言反唇相讥,藐视道:“我倒想问问陛下,究竟是谁杀了阮内人?” 元德帝情绪起伏,不由呛咳一声,似乎有些感慨道:“不是朕,朕昏睡不醒,如何能命人去此事。” 元德帝伸手抚向隐隐作痛的心口,王公公眼疾手快贴心解开寝衣。 只见元德帝心口处,戴着护心镜,护心镜上绑着一块猪皮。 王公公瞧着猪皮被戳了个洞,心有余悸感叹道:“万幸之至,幸而老奴早有准备。” 并非为了防备贺双宁,而是防所有图谋不轨之人,当然包括萧莫言在内。 “陛下,万事待圣体康健,再议不迟。”

长宁侯说的委婉,圣体违和无力处理朝政。此时惩戒太子动摇国本,恐引起朝廷内外动荡不安。 元德帝自有分寸,想怒又不敢怒。虚情假意安抚道:“大宗正听旨,追封东宫内人阮氏,为太子侧妃。” “臣遵旨。” 声落,长宁侯催道:“殿下,还不谢恩。” 萧莫言鄙夷笑道:“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份死后的尊荣。” “殿下,别再闹了。”身后传来,略带哽咽的温婉女子声。 萧莫言身躯一颤,昏昏沉沉回眸。 只见一位素衣妇人走进来,她肌肤如雪。容颜绝丽,泪珠莹然却遮不住心疼之色。 “母妃。”萧莫言迷离低唤,继而满腔悲愤又道:“你果然在宫中。” 这妇人正是萧莫言的生母,顺昌王妃谢氏。 元德帝挥手命道:“你母子二人,久别重逢,下去叙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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