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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王师北定中原日[简体]

刘大军心知南宫奇心有不满,却是十分会做人,每每事后齐集三军,安排南宫奇高踞点将台上座,然后站于南宫奇身旁,恭敬地向南宫奇行礼后,转身向数万大军大声宣布道:「南宫将军英明神武,带领我军所向披靡,扫尽蒙古鞑子余孽!我军有南宫将军,实乃弥勒佛所赐,大宋之福,如此光复汉室,指日可待。全军向南宫将军敬礼!」

三军登时欢呼如雷动,响彻云霄,声闻数里。

南宫奇明知刘大军有心拍马屁,但也心中挺觉受用。如此一来,自也舍不得放弃如此权位了。

「唉!还好我仍在掌权监军,否则他们岂非更无法无天了!」南宫奇自我安慰一番,只得三令五申,下令全军严格执行三不政策:「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奸淫妇女、不得醉酒闹事!」

全军自是欢呼如雷动。

刘大军如此一来,有如奉旨搜刮民财粮食,指挥兵丁挨家挨户逐一搜掠民财存粮,见有壮丁便顺便带走。不到半天,又征集了五千余新兵,尽聚于城门前,由刘大军陪同南宫奇训话。

「你们如今正是报效国家民族之际,咱们打到汴京,赶走鞬子,还我河山,抢回咱们汉人的田地房舍!抓他们鞑子的子女当奴隶!否则蒙古鞑子打回来,屠城之日不远矣……」南宫奇坐在虎皮交椅上,听着刘大军滔滔不绝地讲述想当年大宋天祥、陆秀夫、张世杰如何忠君爱国云云,竟然有点睡意,每每眼皮刚合上,却被城下雷动般的欢呼声唤醒。

晚上回到营帐,那名易装为随身亲兵的少女小兰马上诚惶诚恐地迎上来为他宽衣解带,侍候洗浴擦身,无微不至。南宫奇眯着眼睛舒服地享受之余,心有不安,轻声道:「小兰,我知道你很受委曲,但本监军也无可奈何,只好苦了你啦。等我军到了前线,拿下了汴京,本将派人送你回家!」只觉身后小兰「咚!」的一声双膝跪倒,泣道:「谢谢大人大恩大德!但……可是小兰已无家可归了!」

南宫奇发出一声轻叹道:「难道你在世上便真的无亲无故了?」

「我……」小兰支吾其词,好半晌才哭道:「不瞒大人,小兰尚有一兄长……。」经不起南宫奇追问,才说出了原来乃兄正在军中作小兵,城破之日却是被同时拉夫入伍。

「我李家已家破人亡,只余一点血脉,求大人保我大哥周全……。」小兰哀求道:「小兰愿一辈子为奴为婢,粉身碎骨,报答大人大恩大德。」

「这是什么话!」南宫奇心中一酸,忍着悲愤心情道:「红巾军对不起你们了!」

「小人不敢!」小兰慌忙叩头道:「小兰得遇大人,已是万幸。但小兰尚有不情之请……能否让我大哥也来侍候大人?」

南宫奇一见李小兰兄长,不禁奇道:「你们难道不是汉人?」只见他点头道:「小人相貌大异汉人,自是瞒不过大人。」

原来李家祖先本是大金大辽人,入主中原后,后人与汉人通婚后取汉姓,小兰兄长排名第三,名李三郎。李姓原是地方大户,属探马赤军主力,故李家庄自成一城,仍挂大元旗号。刘大军率兵攻打李家庄,遭到颇强抵抗,破城后便烧杀焚掠报复。李氏父母一家数十口俱死于乱兵之下,可谓家毁人亡。李三郎说话时仍满面悲戚伤痛。

李三郎长相颇丑,身子却十分健壮,入伍后几次参与攻城,不独未战死,反而立了一些战功,已晋升为小头目。

南宫奇心中深感奇怪,问道:「你全家遇害,怎么你反而为红巾军出力?」

「天将亡大元,我若不改投明主,我与小兰必难幸免。是故我立心拼死立战功,望能出人头地。」南宫奇只觉他有些言不由衷。但也不便说破。

南宫奇于是向刘大军提议,要求把李三郎调为亲兵。刘大军大不以为然,说道:「此事大大不妥!」刘大军似乎十分忌惮李三郎,虽看见南宫奇面色大变,仍坚持说道:「将军喜欢小兰此姝,大可留在身边享用。但爱屋及乌,却是大可不必。须知李三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宫奇稍有坚持,刘大军已是沉声道:「监军大人,可知目前我军粮草仍未补足。大人若再坚持己见,万一出事,误了国家大事,末将忝为下属,岂非万死难辞其咎!」

南宫奇登时无言以对。

刘大军道:「大人放心,粮草虽然尚未足够,但末将自有办法!」刘大军领着南宫奇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营帐,摒退左右,进入帐内,四处堆满一箱箱物事。刘大军随手打开其中一箱,南宫奇只见一室金光灿烂夺目,箱内竟都是黄金珠宝,看来皆是从民间搜刮而得。

「南宫将军放心。」刘大军道:「前线攻汴京主帅乃毛贵毛将军,乃末将多年知交。」他以手指着一箱箱的财宝说道:「我军有了这批财宝,勉强也够用了。」又从一个小箱子中取出一对金钗,交给南宫奇,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将军拿这对金钗回去送给小丫头,保教她破涕为笑!」

南宫奇只得黯然接过,心中却充满了无力感。「想不到我南宫奇堂堂一个监军,竟然受制于一个下属小将!」他心中纵是自怨自艾,却也不便向小兰明言,只得推说军中有规矩,要乃兄再多立些军功,再作考虑。小兰虽然失望,也不敢多言。

南宫奇哑忍多日,大军终于到了朱仙镇。朱仙镇距离汴京不远,敌我阵营已在望。这时汴京外围,红巾军已集结了十万大军;红巾军面向汴京城结成方圆十里方阵的营寨,大寨内外红巾、红旗相互辉映,映照得山河到处一片火红。

南宫奇等全军结好营寨,领着诸将找了个小山坡,居高临下作壁上观。只见红巾军虽屯兵汴京城外,但龟缩不出战。蒙古军却是铁骑如云,终日里绕着红巾军大营不住滋扰。红巾军反倒像是被元兵包围似的。

「鞑子兵欺我军缺乏骑兵,方敢如此嚣张!待我率领骑兵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南宫奇悻悻然叫道。

「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数名骑兵将校齐声呼应,大伙儿齐齐叫好,登时蠢蠢欲动。

「不忙!监军乃我军主帅,岂可轻出?」刘大军马上阻止。

「难道我等只作壁上观,任由鞑子骑兵在此耀武扬威?」

「末将自有主意!」刘大军道:「我军远来疲惫,不宜急于求战!」

南宫奇才想起自己虽是监军,刘大军可是前锋兼大将军,拥有实际作战指挥权。当下无奈道:「刘将军有何安排?」

只见他神秘地一笑道:「监军请与诸将尽早休息。末将只要一夜时间准备,明日管教鞑子兵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奇回到营帐。小兰忧心忡忡地迎上前,突然跪倒哭道:「大人,求求您救我大哥!」

南宫奇忙问何事。

「听说大哥明日奉命上阵。我有不祥之兆……感觉心惊胆跳……我怕他会死……。求求您,大人,求求您……。」

「好了。别哭。我去安排一下。」南宫奇安抚完小兰,便去找刘大军。刘大军正在营帐内与几名军官秘密面议,听说南宫奇来临,马上出迎。

南宫奇把他拉住一边,悄悄地说了自己意思。

刘大军闻言一愕,诧异地望了南宫奇一眼,点头道:「这个末将晓得如何处理。定不让大人失望!」

翌日全军出动上前线,只留少量老弱残卒守营寨。刘大军命骑兵在前,执戈步卒随后,南宫奇居中军,由弓箭手、盾牌兵持刀护住,浩浩荡荡开赴前方。

大军开拔至距离汴京城十里停下,前方尘头大起,探子回报,敌兵骑兵五万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来。刘大军下令骑兵冲锋应战,五千执戈步卒随后上阵殿后。

那知两军尚未相接,蒙古骑兵阵中已抛出无数长矛,密集地射向红巾军骑兵。矛雨落在红巾军骑兵阵前,登时人仰马翻,阵势大乱。原来这是蒙古骑兵绝技,人人带备有短矛、长刀、弓箭三种武器,若与敌方骑兵作战,冲至敌方阵前时,一边冲锋一边高速投射短矛,矛如雨下,敌军骑兵往往未战巳溃。此时红巾军骑兵再经不起蒙古骑兵一阵冲杀,竟然急急溃退。

红巾军骑兵溃退甚急,后阵执戈步军亦被冲散,步军且战且走,对敌方骑兵已不成威胁,只被一一屠杀。蒙古骑兵死命追杀逃走得较慢的红巾军步卒,慢慢地前后队伍拉开,变成一条长蛇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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