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我早该想到,该死!」南宫奇叫道:「你看这是什麽?」
原来他手执挂於项上一块半截翡翠,正在与自己胸前一块半截翡翠相比较。
「不瞒相公你???这???这是我自小定过的信物。你???」江玉奴心头一震,恍似晴天霹雳,又惊又喜。颤声道:「难道你便是???」
南宫奇看两块半截翡翠合为一体,浑然天成。当下更无怀疑,点头道:「是了。我便是自小与你指腹为婚的南宫家少爷。自从你家迁往泰州,之後音讯全无。後来听说泰州大火,你一家生死未卜???」说至此处,江玉奴已扑入他怀内,哭成泪人。
南宫奇一面以手轻抚她背项,安抚着她,一面柔声道:「你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更不可能留下你一走了之!」心中却是想道:「佛法云万事早有天定,因果业报不爽,难道果真如此?我若当日不顾而去,我未过门的妻子岂非早已遭人污辱???」
想起当日青楼中情景,不禁心中一沉。
江玉奴似有所感,蓦地抬起头道:「可是???可我无奈已沦落风尘???再无面目作你南宫家媳妇了!」掩面扑倒床上,号哭不已。
「这???这也不是问题。当年前朝抗金名将韩世忠韩大将军夫人梁氏不也出身青楼,不也千秋传颂???」南宫奇说着一想:「不对啊!韩大将军夫人梁氏是妾而非正室。如此说法岂非确认她是青楼名妓出身?」连忙不迭闭嘴。
江玉奴哭得却更厉害了。
南宫奇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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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奴泪眼汪汪地哭道:「那张士诚和张氏兄弟杀我一家上下百余口,把我卖入青楼,我一生贞节幸福也被毁了!」说着咬牙切齿,寒声道:「只求相公将来为我雪此大仇!」
南宫奇道:「那也不一定罢!你何以得知凶手是张士诚他们一伙人?」
「张士诚本为盐贩,起事作乱始於泰州,正与我全家受害时间地点相同。这事若非庄姑娘提起,我原本也不甚清楚。」江玉奴道:「还有今天那姓武的送给袁??袁姑娘的紫珠金钗。我认得那紫玉珠子是我传家之宝,本来是要作我的陪嫁物的!这珠子产自西域千里极海之隅,珍贵无比,世上再无第二颗,价值以十万两计。我决不会认错的!」
南宫奇呆了一下,心忖道:「这珠定是张士诚赏给那武青君的。想不到本来却是玉奴家之物。那我好不好问她要回来还给玉奴?」眼光不禁向房外瞟一眼。
江玉奴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道:「玉蝶和凌波两位姐姐冰清玉洁,足可作你贤妻。凌波她有恩於我,我这珠子便当是送与她作嫁妆罢!」
南宫奇道:「玉奴???如此这般岂非委屈了你太多。」
「我对相公的情意???你明白便好。」江玉奴哽咽地道:「你若是嫌弃我,我今夜便死在你面前!」
「我可是宁可自己死了,也要保你性命安全!」此话倒非虚假,那日魔由心生,他是真的宁死也不下手杀害江玉奴幻象。
江玉奴「嘤咛」一声,扑入南宫奇怀内,酒气混和香气扑鼻而来。她双手却轻轻地褪下自己衣裙。
南宫奇看她如此情形有若交代後事,知她有意寻死。那敢不尽力陪小心。无奈任由她把衣衫尽去,賸下贴身亵衣。又让她把自己宽衣解带,两人双双躺上床去。
江玉奴不住轻轻地亲他嘴唇,一面哭泣流泪,流到他嘴里也有些咸味。
江玉奴一会儿沉静下来,闭上眼痴痴地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听见她鼻息轻轻地沉睡了。南宫奇有如放下心头大石。
南宫奇紧抱江玉奴,却是毫无情慾之念,一夜难眠,生怕她半夜起来寻死。
南宫奇心中只是反覆想道:「那夜在杭州,我俩若如此终於苟合,我???我岂非自己嫖了自己妻子?」又想起玉奴曾沦落青楼,虽然尚是处子,始终名节上不是太好。自己家族乃泉州大户,汉化极深,最重视礼教贞节,如何能够接受一位出身青楼女子作媳妇,不禁心中轻叹道:「爹娘若是知道此事,恐怕将反对这门亲事!」不断想着将来如何为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