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轰然大笑,把个张士诚弄得不知所措。
李兴泽站起了身,抱拳回礼,说道:“在下才是!”
匆忙之下,竟搞错了人。张士诚心中懊恼,面带愧色,慌忙便拜,说道:“在下汗颜,请李军师原谅!”
李兴泽连忙扶起,笑道:“何须如此,不妨坐下慢慢说话!”
张士诚这才细细打量起李兴泽,不禁心中暗道,这般年纪,与我那三弟一般,能耐却非比寻常,而且并无丝毫怠慢,这种气度实在少见。
他哪里会知道,李兴泽一向如此,加上对张士诚印象不错,来源于对他的熟知,何况,人家来拜见,本就是承你的名气,何必做作,无故惹人讨厌。
待张士诚坐下后,豪气顿生,迅速抱起酒坛,朗声道:“今日幸得沈老爷,才与诸位英雄相见,说不得,我便自饮一坛!”
竟是举起酒坛,往口中灌去,喉结不时上下,些许酒水从嘴边溢出。
这般豪爽之人,引得在座几人不禁心生好感。
罗铣之前过的都是隐匿身份,东躲西藏的日子,哪曾与众人畅饮过,遇到如此场面,当下正要开口劝阻,李兴泽突然伸手一拦,笑道:“罗居士,此乃豪杰之士,应该如此!”
不料,此话被张士诚听了去,心下一喜,加快了速度灌酒。不消片刻,便放下酒坛,狠擦了下嘴角,笑道:“痛快,痛快!”
张士诚来的时候如此恭敬不说,还主动饮酒,李兴泽岂能看不出来,说道:“士诚兄,我也算猜到一二,不知你可有准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罗铣和张君宝不禁面面相窥,与他一路同行,刚才也知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为何李兴泽却知道。
沈富心道,传言李军师足智多近如妖,此话看来不假,张士诚与我说了还没多长时间,竟然他便知晓了,难道张士诚的面相果然不凡吗。
当即,不禁多看了张士诚几眼。
张士诚此刻早已木讷,心中暗道,以李军师之能,竟能一眼看透我心中所想,但我只是一介贫民出身,浑身上下油水全无,为何他对反贼之事却神态自若呢,仅仅因为自己也是反元之人吗。
想到这里,张士诚抱拳,说道:“目前只有十几位弟兄,兵器全无!”
李兴泽自忖,张士诚倒也实在,只不过这么点人,虽说打泰州容易,但守城才是关键,之后如何守住元军的攻势才是万全之策,看他和沈富的关系,资助自是不发愁,就看他在当地的影响力了。
李兴泽笑了笑,接着又问道:“那么请问士诚兄,你打算之后如何行事呢?”
张士诚心下不禁嘀咕,起事之后是不是就该攻城了。
“这...”
虽说是准备起事,但张士诚一点心里准备都没,当即不假思索说道:“便从那丘义开始,为了乡邻,就用他来祭刀!”
张君宝和罗铣一开始并不明白,后来听得两人对话几句,这才醒悟,原来这个张士诚打算起事,现下不过是来求教李兴泽而已。
只听李兴泽说道:“这天下甚是不太平,士诚兄一片除恶之心,本不该阻拦,但不知是否想好,打仗是要死人的!”
在元廷挂了号,以后终身便是躲藏的日子,而且脑袋时时刻刻别在裤腰带上,乱象虽起,但这造反一事岂是说做便做的。
身边有人接二连三的逝去,李兴泽正是心中不静,失了方寸,故来此江南一行,周伯颜之事虽首当其冲,但其实也是邹普胜的意思,让他来散散心,闯荡一番,体验道家的别样心境,说是入世修行也不为过。
“这...”
张士诚略微一停,接着朗声抱拳道:“既然要我在此遇到李军师,必是上天之意,乡亲们苦元人残暴已久,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他一闯。”
李兴泽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张士诚的决心已定,虽无甚准备,这反元一事怕是思虑已久。
只听张士诚道:“我欲起事,不知李军师何以教我?”
李兴泽缓步走了出来,低吟片刻,看了看沈富的表情,觉得如果有沈家的资助,张士诚必然发展很快。
接着他又在厅堂中踱了几步,心想,起事本来简单一事,张士诚到底在担心什么。
便在此时,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张君宝最为疑惑,平时李兴泽没这般墨迹,现如今为何犹豫不决,当下奇怪道:“师弟,你到底在考虑甚么?”
李兴泽一听,便知道众人心急,对于众人的焦急恍若不闻,缓缓说道:“我在想泰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