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穿着一身囚服,坐在沈长炎肃穆的办公场所,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你娘这些年过得好吗?”沈长炎问。
“不太好。”惢嫣道。
眼前这个人,喜欢她的母亲。
他不是她的父亲,故他带着那种情意来问她关于她的母亲,惢嫣总觉得心里不自在,言语也是淡淡的。
她又加上一句,“因为我父亲去世的早。”
沈长炎,“……”
“沈大人,我知道你,你同我母亲订过婚,我有话想问你。”
“你问。”沈长炎倒上一盏香茗,推到惢嫣面前。
“你知道我娘为何要离开裴家么?”
沈长炎沉默片刻,“为何不去问你舅舅?”
“我觉得他不会告诉我。”
“那你怎么觉得,我会告诉你?”沈长炎眸底攀上浅浅笑意。
“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惢嫣淡道。
关于母亲裴氏,她只想知道这一点。或许这一点不打紧,但是机会摆在眼前,她自然要问上一问。
“因为她逃婚。”
对面的男人似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低叹,眉目间染上落寞、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悔恨。
她瞧见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踏入监牢,他面容清俊,风度翩翩。
路过惢嫣,他顿了顿,惢嫣认出他来,大理寺卿沈长炎。
他也只在惢嫣牢门前停顿了一息,便大步朝裴相走去。
惢嫣听到他冷嘲热讽,“真没想到,你也落到如今这地步。”
裴相掀了掀眼皮子,看着眼前的男人,“虎落平阳,你也就今时今日能在本相面前嘚瑟一二。”
沈长炎无奈的摇头,收起玩笑表情,掏出那几页‘证据确凿’的密函,丢在那张简陋的桌上,“仿的确实不错,怎么看都是你的笔迹。”
“你知道是仿的就好。”裴相掀了掀眼皮。
“本官凭何要帮你,丞相大人?”
“……”
那边的声音小了下来。
方才惢嫣不是故意要偷听,可是他们的谈话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她听了去,现在却是刻意在压低。
裴相对沈长炎道,“就凭你舍不得隔壁那孩子。”
“他是你的亲外甥女,你这么狠,拿她当筹码?”沈长炎微愣,旋即眯眼凑近裴相。
“她是我的外甥女,怎样都是。鸾鸣是我的妹妹,怎样都是。放不下的不是你吗,你才是我的筹码啊沈大人。”裴相笑的恶劣。
“我要跟她说话。”沈长炎直起身子,裴相坐在椅上,他睨着矮他一截的男人,淡道。
裴相朝沈长炎挑眉,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他露出被拴在一起的两只手。
那边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彻底没有了,又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惢嫣沉寂的目光看着那处露出的人影,沈长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