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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与波塞冬的搏击(正章 缘起·上)

时间回溯到几十年前。

“嘿,哥们,听说东边又打起来了!”

刚刚打渔归来的芬恩对此不屑一顾。

“战争年年都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小子,再不去打鱼,过两天准备喝西北风呀!”

“哟,才刚成年就会教训我了,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对了,承蒙你的关心,像我这样没爹没妈的烂泥,倒霉是倒霉了点,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可比得你拖家带口呀!“

“看在做了你几年大哥的份上,今天爷也发了一笔小横财,正好你今天成年,怎么着,大哥带你好好下一趟馆子,之后,我一定要带你好好见识一下这破镇子最繁华的地方,你一定没有去过,告诉你吧,没有地方比那些娘么的裙底更好看,今天,我就你好好见识见识这别致的美景!”

芬恩抬起头瞟了一眼台阶上的欧,随即就向他扔去了一条奋力挣扎的海鱼。

“承蒙您的厚爱,这份福气我可消受不了,管好你裤裆下那玩意,到哪天烂了以后别哭着来求我。”

拿到鱼的欧没有丝毫的犹豫,道了声谢后,便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望着欧远去的背影,芬恩略显无奈地苦笑了起来,这乱世何时是个头啊,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才能把一大家子给喂饱呢,也罢,过一天算一天,活一天是一天,真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对于他们这种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贵族有贵族的活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亘古不变。

十几年来,芬恩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打打杀杀潮起潮落,依稀记得,在他四五岁时,家里还很是殷实的,谈不上是什么大贵族,但作为世代经商的一个富商家族,他们家积累的财富还是很可观的,但这一切的美好都停留在了他八岁那年,那一年山南高卢诸部又打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为了支撑持续不断地战争,那些贵族们加征了赋税,商贸停滞,赋税加重,一下子把这个家拖向了一个见不着底的深渊,后来急火攻心的父亲更是一蹶不振,重病之后与世长辞,至此,这个家就彻底支离破碎了。

此后的经历让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是贵族的游戏,他们用着普通人的钱驱使着奴隶们去送死,之后无论胜负,他们大概率依然是贵族,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誉,而无论成败从不会失去任何东西,胜了则开疆拓土,过得是奢侈舒服的日子,败了即使割地赔款也不会实质性地影响到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过得依旧是富足舒适的日子,而这一切都有赖于一点,贵族只会割奴隶的肉,苦一苦自己治下的百姓,正因如此,这个世道才会变成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这座不大的滨海小镇里却蕴藏着整个世界的社会百态,据芬恩自己回忆总结,你如果不够狠,不够果决,不敢用暴力保护自己本应拥有的事物,那么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一群已经被社会阴暗面腐蚀的人用钝刀子慢慢割下自己所有的肉,最终你将一无所有。

根据芬恩自己的总结,普通人的肉怎么被一点点割走的呢?你奋力拼搏,好不容易干出点事,挣得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家业,或是开了一个小店亦或是买到了一艘小渔船,当一切都步入正轨之时,一场以各种名义掀起的冠冕堂皇的战争或者甚至是统治者为了改善生活突发奇想的一个要求,稍一加税,你的一切都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变成浮世一场梦。在之后,因为局势的动荡,家庭生计的难以维持,你的这一大家会慢慢地被整个社会给撕裂的支离破碎,最后一步,可能就是像欧那样了吧,出生便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一个人流浪在街头,欧是这样,自己的祖父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他们是选择了不同的两条路而已,而此时,芬恩压根儿没有想过去劝说欧,他是欧的至交好友,他明白欧的苦衷,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他已经看遍了各种糟糕的事了,与其劝他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操蛋社会从良,还不如让他保全并照顾好自己,这个世界都没好到哪去,又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地劝人从良呢?在这兵荒马乱的特殊年代,纯粹善良的人压根不存在,剩余的内心挣扎着想要行善的普通人不过就像海中的鱼、山上的羊,只不过是恶人砧板上的肉,在这个时候,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实属不易了,哪还要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来买鱼的人依旧很少,甚至卖鱼的钱都难以支付他租船的费用更别提能赚到什么闲钱了,从凌晨打鱼归来一直到夕阳西下时分,芬恩才凑够了租船的钱,把卖鱼的钱交给船主后,他步履蹒跚地拖着鱼篓向家的方向走去,他已经忘了这是他连轴转的第几天了,或许用第几年更为准确吧!总之他实在是太累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街头巷尾转了无数圈后,他终于在筋疲力尽的前夕来到了家门旁,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之时,意外却还是发生了,而这个意外,好似像给了他一闷棍一样,让他险些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给到家门前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弟弟的呼救声,这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叮叮咚咚的声音,顿感大事不好的芬恩立刻闯进了屋内,原来是一群兵痞从前线撤回来后正在四处抢劫居民区,而这几个人显然想从他家再榨出点油水来,深知他们无法与全副武装的两个士兵对抗的芬恩立刻呼喊自己的弟弟放手,但这一切都太晚了,他话音还未落,他的弟弟就已经被那个不耐烦的士兵给扔到了一边去,他的头直挺挺地撞向了一块桌腿上突出的尖锐木条,那两个士兵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还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芬恩颤抖着上前,可一切都无济于事了,他的弟弟已经永远地停止了呼吸,他没有流泪,更没有犹豫,猛地转过了身去,抄起鱼叉便向那个背对着他正翻箱倒柜的士兵扑去,但他的这莽撞的举动却被另一个士兵尽收眼底,在芬恩举着鱼叉扑向翻东西的士兵时,另一个士兵的拳头眼看就要打到了他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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