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里外，有个村落，全村的人都感染了瘟疫，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赤鸿说道。

荆晨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赤鸿跟他说过，幽冥玄火也是一种兽火，是生于二阶异兽幽冥玄猫体内。这种异兽乃是黑猫异变而成，出没于坟地松林，可以御鬼。

“正好趁着赶路，说说这段时间在铁匠铺的心得，师父我给你点评一番。”

“好。在铁匠铺我也见了那些铁匠打造过武器，凡世的武器打造起来可以有不同方式，针对材料的不同，主要有铸造和锻造。先说铸造，这种方式在溱朝及之前是制造武器的主流方式。其实质就是浇铸，将熔炼的铜汁铁水浇进模具中冷却再进行修冶。其中熔炼的步骤至关重要，需要除杂和调剂。我前段时间炼制武器潜意识里就是想要使用铸造的方式。”

“嗯，不错。”赤鸿听着荆晨述说心得，抚了抚胡须。

“至于锻造，是瀚代及以后铁矿冶炼有了技术上的突破，铁材具有了极大的可塑性，由此衍生了锻打制造。过程也发生了变化，以剑为例，锻造一把长剑需要经历冶炼、锻打、灌钢、成形和淬火的过程。冶炼将铁矿变成炼铁，锻打增加硬度，灌钢使长剑刚柔并济，之后冷锻延展使之成形，淬火是将长剑变得永久坚硬。”

见赤鸿没有开口点评的意思，荆晨继续说道：“既然老师让我说心得，恐怕想听的不是这些吧。”

“小子，脑瓜子灵光了。”赤鸿笑道。

“远的不说，毕竟我所知有限，但以目前我的情况结合这两种制造武器的方式，学生说说自己理解的一二三。”

“说，说错了不敲你。”

荆晨撇了撇嘴，而后说道：“以我目前的能力，铸造和锻造都沾点边。我体内只有一座炼气炉，并没有什么模具之类的，因此我想制范应该是以念力控制火焰使之成形，容纳液态的真气，熔炼这一步学生以为炼器师并不需要，我们所要炼制的材料是真气，而真气已经极为精纯了，不需要除杂，至于添加材料，如果我现在能收纳金属，再去研究。浇铸便是配合念力火焰形成的模具，使之冷却。这最难的便是冷却，因为需要严格控制不灭之焰的温度，我想我现在还做不到。最后的修冶学生猜测应该和体内的金属性真气有关。这便是我在铸造这一方面的猜想。”

“继续。”

“锻造方面，冶炼与熔炼相仿，按下不提。锻打是一个体力活计，而且极为精细，我记得老师曾经将念力和体力对比，因此我断定锻打依旧和念力还有火焰有关，应该是将真气置于炼气炉高温抟炼之后，由炼器炉内壁升华的致密气体对真气加压，冷却成固体后再进行锻打的作业，就像锻打烧红的铁块一样。虽然老师曾说过我的念力不俗，但若想凭此对固态真气进行锻打，还差得远。我刚开始炼制武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这一过程，更别说什么千叠锻打了。成形

这一步亦然。淬火则需要凉水，恕学生愚钝，我没法将这一步骤与我们炼制武器联系起来。”

赤鸿听罢点点头，细捋胡须，道：“还算没白去铁匠铺，有所收获就好。如你猜想差不多，炼器师炼制武器也分铸造和锻造两种方式，前期因为炼器师念力不足，难以进行锻打，炼制武器则是通过铸造的方式。待到突破三品之后，才会选择锻打的方式炼制武器，而且锻打的过程必须由念力完成，不可以像俗世那样以铁器直接接触武器胚。现在锻造武器离你还远，我也按下不提，只说铸造。”

“原来锻造武器需要三品炼器师才能完成。”荆晨点了点头，继续聆听。

“同样炼器师铸造武器也分制范、熔炼、浇铸和修冶，但是同样也需要淬火。只不过这些过程与你在铁匠铺里见到的大相径庭。炼器师铸造武器正确的步骤是化态、熔炼、制范、浇铸、淬火和修冶。”

“铸造也需要淬火？”荆晨心里疑惑，但也没有立刻发问，接着听了下去。

“化态与熔炼可以合并为一个过程，目的是除杂。”

“除杂？”荆晨疑惑地看着赤鸿。

“武人体内的真气虽然非常精纯，但是依然有杂质。至清至纯的真气除了在武学上拥有绝高天赋或者步入了极境的强者才会拥有。在煅烧真气使其加压升温，增加密度后冷却，这个时候便要提炼排除其中的杂质，这个阶段对炼器师控火的要求非常高，需要反复地将真气在三态之间转化，剔除杂质。”

荆晨将这些知识谨记在心，支楞着双耳，就差清洗耳朵了。

“脚下别停，还得赶路呢。接下来的制范，你猜测的不错，与念力和火焰有关，但是最重要的是需要体内的金属性真气辅助。因为火是无形的，想要将它控制成非常精确的形状，就是身为六品炼器师的我也做不到，更何况还要保持模具形状不变。估计你也发现了，体内的那丝金属性真气异常难以调用。这丝金属性真气极具惰性，即便遇热也难以散逸。可以由它去包裹液化的真气，再以念力控制真气将其维持成模具的样子。或者等技术熟练之后，直接将那丝金属性真气形成模具，进行浇铸。”

“怪不得炼器师体内必须具有一丝金属性真气，原来是有这样的作用。”

荆晨到这时候才明白那丝金属性的作用。

“还不止呢，你之前问过加热真气是否会让真气从闭合处爆炸，炼器炉的闭合处都有金属性真气固化结合，金属性真气进入炼器炉之后会被这些闭合的地方吸引一部分，短暂固化，用来将整个炼器炉密封。”

“老师，这样一来的话，不就打不开了？”

“都跟你说了是短暂固化，心神对炼器炉稍加控制，就解除了。”

“金属性真气真神奇。”

赤鸿笑笑，继续教学：“光是这样还不够，虽说是铸造，但是这个过程中依旧

需要轻微锻打。火焰包裹金属性真气之后，使其升温，最里面的液体真气又受热蒸发，增加了金属性真气的密度。最后火焰温度下降之后，金属性真气便化成了不易流动的金汁，包裹着内里的液态真气。这时候便需要轻微锻打维持模具的外形，同时震荡其中的液态真气与金属性液态真气混合，使其内里逐渐光滑。”

荆晨听得入神，没想到炼器师炼制武器竟然如此巧夺天工。

瞧着荆晨一脸惊异与入神的表情，赤鸿心中也十分欢畅。作为老师，在看到学生认真聆听讲授入迷的时候，是没有不开心的。

“这两步完成之后便要控制火焰温度下降，等液态的金属性真气凝固以后，再以温凉的液态真气进行淬火。最后以小火配合念力进行剑身的修冶，完成之后一把武器便炼制成功了。”

“妙啊，妙啊。”赤鸿刚说完，荆晨就拍手称赞。

瞧着荆晨的这一举动，赤鸿登时一脸臭屁，侃道：“我们炼器师才是真的手艺，能被称为艺人。你看那什么狗屁炼丹师炼宝师，炼丹师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投毒师，是药三分毒，动不动让人有病没病就吃药，炼宝师不过是能引灵力如器具中，就海吹炼制的宝器有什么大道法则什么神力云云，上战场一个个捧着炼制的尿罐子和屁帘儿，还以为有多威武似的。”

荆晨噗嗤一笑，心想这个老头嘴上损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老师，铸造的淬火怎么回事？”

“说到淬火，这才是我们炼器师的招牌技巧。气海里非气即火，即便真气能化为液体，在炼气炉内温度也与铸造的武器一样，无法进行淬火。”

说到这里，赤鸿卖弄地看了荆晨一眼，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见荆晨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赤鸿老脸一扬，得意道：“因为只有一个炼器炉是不够的，还需要在体内炼制成一个极为坚固的真气瓶来盛放液化的真气，直至冷却后作为淬火之水。”

“竟然是这样。”

“不过这技巧可是我浸淫了炼制武器三百多年才摸索出来的门道。”赤鸿说罢看着荆晨，似乎在等待什么。

“老师牛犇！”荆晨竖起了大拇指。

“老师，你好像没有为我炼制真气瓶。”

“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什么事情我都给你做了，还要你干什么。”赤鸿撇撇嘴道。

荆晨哑然，这老师逮着机会就教训自己，而且，还教训的是。

“老师，我今晚可以炼制真气瓶了吗？”荆晨问道。听了赤鸿的讲授后，他心里跃跃欲试。

“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过几日再炼。我们现在需要赶路，你耳朵闲着，正好我将一些知识教给你。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不会太长，之前你的基础又十分薄弱，所以我就给你选择填鸭式教学。前面好像有个小型城镇，正好你需要一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