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凶手竟然敢在外门飞行,范安贵吃了一惊,忍不住摇摇头,感叹道:“还有比你更不守规矩的女修。”
简若尘哼了一声,忽然又奇怪道:“你是三公子,对内门肯定是熟悉的,尤其是女修,这么个不守规矩的,你就没有个眉目?”
范安贵也觉得好失面子,可在脑海里过了一圈,还真没有发觉哪个女修符合简若尘所说的特点,如果这话不是简若尘所言,他真不会相信的。
还是摇摇头道:“不能啊,若真有这般女修,我怎么会不知道?算了,我也不想了,昨天我忘记和你说了,去皇城的修士都确定了,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出发了,有你一个。”
也是意料之中,范安贵却蹙起眉头,“简仙子,我觉得不大对劲,你这次去皇城,很可能……”
范安贵不想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可是这个念头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里,尤其在听到昨夜又发生的事情之后。
简若尘何尝不也是这样想。
原本她是自己想要过去的,但现在时事逼迫着她不得不过去。
“我就奇了怪了,你也没有得罪内门的哪个筑基修士,怎么会有人与你过不去?”范安贵留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范安贵再过去的是范长利的洞府,范长利果然等在客厅里,见到范安贵晃了进来,冷哼一声:“舍得过来了?”
范安贵从回到天道宗,还是第二次过来,范安贵自己也知道,若不是马上要离开,他一点也不想进入这个让他倍感压抑的洞府内。
只是,这一次出去,再回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而能不能平安回来,他也并不知晓。
“如果简若尘一去就失去了联系,你立刻就到大皇子处示好,我会给你一枚玉简,你要亲自交到大皇子手里;如果简若尘安好,你就与她配合,这枚玉简……”范长利沉吟了下道,“你自己看就好。”
范安贵冷然道:“父亲是让我不必理会简仙子的安危吗?”
“这个人的安危你理会不了,她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你记得,你带出去近五百的筑基修士,这五百筑基修士才是你的后盾。”范长利正色道。
见范安贵并没有顶撞,范长利神情微微缓和了些,“你也知道这次聚集全国筑基修士的原因,二级明国家内,兽潮很快就要形成,我们三级明国家里的筑基修士,到时候就会被征召过去,先一步顶在战场的前沿。
你们这次过去,所有筑基修士会根据修为拆散组成阵法,阵法一旦启动,就是身不由己,你面临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追随大皇子,让天道宗的筑基后期弟子进入到护卫大皇子的阵法内,要么……”
范长利盯着范安贵的眼睛,“就是保持与简若尘的关系,如果六皇子上位,天道宗所有的筑基修士就都可以保下,有六皇子的支持,下一任的宗主就非你莫属了。”
范安贵漠然地点点头。
范长利说着拿出一枚玉简送到范安贵手里,接着又拿出一枚玉符,“这是换命符,可以替你承受一次致命攻击,就只能一次。”
“父亲,我想要看看我的母亲。”他低声说道。
“等你回来的,我说过,只有你坐上天道宗宗主的宝座,或者找到救治你母亲的灵丹,否则,你不会有资格见到她的。”
范安贵握着符箓,手指的关节有些发白。他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你姐姐会乔装跟着你,对外就是你的侍从,必要的时候,你姐姐会知道怎么做。”
范安贵的后背一下子僵直了,他猛地转身,瞪着范长利道:“什么?”
范长利冷笑道:“都是为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两个人互相瞪着,仿佛不是父子,范安贵终于败退下去,他急急地转过身,他怕他再僵持下去,会忍不住吼起来。
出了门,范安贵长吸了一口气,好像要借助新鲜的空去驱散心中的郁闷,这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一处楼阁在绿树的掩映中,乍一看过去很小,走过去才会发现,楼阁的大部分都隐没在草木组成的阵法内。
范安贵轻车熟路,在小路上迂回了几次,就来到了楼阁前。
范安贵在楼阁前站了一会,他的脑海中不由将自己的姐姐与简若尘比较了下,如果是简若尘,会安心听从摆布吗?
他在心里摇摇头,迈步走进楼阁。
范轻轻就坐在楼阁一进门的大厅内,穿着的是一套碧绿绣花长裙,一头秀发挽成复杂的发髻,上面插着珠玉首饰,见到范安贵进来,眼睛里一下子就露出了慈爱,她站起来,伸出手。
“姐姐。”范安贵一步就走到范轻轻面前,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安贵,你好久没有来看姐姐了。”范轻轻看着范安贵,轻轻说道。
“是安贵的不是。”范安贵轻声说道。
“没有关系,姐姐直到你忙,以后姐姐跟着你,不能帮到你,也能时时看到你了。”范轻轻拍着范安贵的手背。
“姐姐,你为什么要去?”范安贵摇着头。
“弟弟,姐姐也想帮一把你。”范轻轻轻轻叹息一声,“前天我去看了母亲,母亲越发离不开地火了,地火的热量,让姐姐只能站在阵法的外边,想要抱一抱母亲都做不到。”
范安贵的手无力地垂落,任凭范轻轻握住,他的眼眸也低垂下来。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抱过母亲了,母亲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离开过地火了,我怕母亲永远离不开地火,这是一个机会,弟弟,你一定要拿到宗主的位置。”范轻轻接着说道。
范安贵沉默着。
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原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继续背负着,直到这个原罪消失。
“姐姐也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的。”范轻轻笑着,伸手将范安贵垂落下来的一丝头发别在脑后,“你也愿意让姐姐出去看看的,是不是?”
范安贵无言以对。
他希望自己的姐姐走出这座阁楼,可却不希望是这样的方式,更不希望她从一座阁楼里离开,却进入到另外一座更深的楼阁。